没有迟疑,没有犹豫。
他的动作做得那么流畅自然,一气呵成,仿佛在心底里已经做过无数遍。
用那楚玉烟明明已经听了很多遍却永远不会听腻的,低沉的像是手指拂过钢琴的键盘,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句话。
他的尾音清澈干净,神圣而严肃,似乎令人无法心生亵渎的心思。哑哑的,又泠泠清清间撩人心弦。
——怎么就可以把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得这么好看!
这个人啊,真是上帝最好的宠儿……
“爱卿平身。”楚玉烟眉眼弯弯,双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扶上床,声音似猫挠似的,“今晚你来侍寝了。”
萧昀眼角微挑,修长好看的手从她的青丝间慢慢悠悠地穿过,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将眼前的人永远锁在心底。
她似乎是真的累了,当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发尾,轻轻缠绕在指尖上之时,已经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靠在怀里的模样很乖。
似是猫终于卸下了锋利的爪子。
他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衣襟,将她缓缓放在床上,而后撩开被褥,侧躺在她的身边。温和的声音有着不可捉摸的阴霾,正在逐渐扩大:
“她这样无缘无故地昏迷,有多少次了?”
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屋檐上徐徐响起——“三四次了。这应该是第……四次。”
是一弦。
这段时间楚玉烟被万象阁和萧曜的人监视着,他们几个无法趁虚而入,所以并不能确定楚玉烟落在他们手里有没有昏迷过,又昏迷了多少次。
萧昀的声音更冷:“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这一次,一弦的声音有着片刻的迟疑:“……大概。她生母生前中过毒,她的毒,极有可能是娘胎里就有的,与生俱来的。”
他几个心腹手下里,就一弦医术最为精湛,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将一弦留在了楚玉烟的身边。
华年心细如发,一柱武艺高超,再加上一弦,三人互补,他可以放下三成的心。
另外七成想要放下,还是得必须……让他亲自在她身边才是。
瞧,现在不就出事了吗?不然万象阁那些人怎么会寻了空隙将她带走?
“……”萧昀抿了抿唇。“有的治吗?”
“很难。”
话音即落,四周陷入了沉寂之中。似乎有无形的手掠过,黑压压地遮住了阳光,也带走了和煦的清风。
“还有多久时间?”
萧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一年。”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紧紧缠绕在她的那一簇黑发上。想把她搂的更紧,更紧一些。永远也不要放手。
——她怎么就穿越到这样一具身体上了呢!
这具身体死后……她的灵魂呢?她还是她吗?还是说她的灵魂已经跟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了,这具身体一旦死亡,也意味着……
“你走吧。”
他淡淡地说道。
萧昀的目光落在熟睡中的楚玉烟身上,温柔的仿佛可以溺出水来。
——你若为王,我愿,一世为臣。
尊你,万人之上。
独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