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儿见她难得地又乖又听自己的话,心中一荡,手中青丝却又调皮地不让他抓住,他有些心慌有些焦急,看向镜中的长乐,只见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神游天外,吐了一口气,越加轻巧地对付起那头又柔又滑的乌发来。
魏扶摇见他不搭理自己,“噌”地站起来,“云长乐,你还要不要你爹娘的东西?”
长乐回过神来,说道:“我自然要的。你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魏扶摇一愣,看着西儿幽幽道:“你下毒伤了我,师傅让我自己到这里来求解药。我偷偷跑去见你爹娘,帮你带了他们的信出来。”
长乐说道:“原来你是用我爹娘的信来换解药的。”手一摊,一粒朱红的药丸躺在手心,“这就是解药,你把我爹娘的信拿过来吧。”
魏扶摇从怀中拿出信来,却不给长乐,顺手递给了西儿,西儿点头接下,放在梳妆台前。长乐问道:“魏姑娘,我爹娘现在好么?”
魏扶摇吃了解药,胸中痛楚逐渐消散,却笑吟吟地看着西儿,闭口不言。镜中的西儿面露清风般的微笑,一双眼眸又柔又亮,端地少年英俊,清贵无双。长乐皱眉,将头发从西儿手中脱开,随意摆弄了几下,直直地垂在身后,散在耳边胸前。
西儿望着空空的双手,视线转向镜中的长乐,只见她眉头微皱,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两人隔着镜子相望,那么近,那么远,他忽地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胸中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慌乱。
长乐走到书桌前,提笔便写,口中说道:“魏姑娘,我现在就把你师傅要的东西默写出来。但是我却不能单独给你带回去,我要在我师傅面前给你,免得到时候你师傅拿不到书稿,赖我没有默写。”
魏扶摇冷笑道:“随你。只是你若敢玩半点花招,我便请师傅好好招待你的爹娘。”转身走到西儿旁边,面上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长乐霍地将笔扔向魏扶摇,魏扶摇往西儿身边一闪,虽然没被打中,一身衣裙却被溅出的墨汁弄脏。长乐又拿起一只笔,沾了墨汁,低头一面写,一面道:“出去。”
魏扶摇大怒,足尖一顿,就要上前撒气,西儿皱眉盯着她的衣裙道:“你快回去吧。”
魏扶摇委屈地望着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被染脏的衣裙,墨汁张牙舞爪地印在上面。西儿叹了口气,走到衣柜前,开打柜子一看,面上便是一套崭新的少女罗裙。西儿正欲拿出,却见衣角滚了淡淡的凤凰花样,心下觉得不妥,瞥见昨日自己给长乐批的外袍,便拿出来递给魏扶摇道:“有些脏了,不过比你这身衣服也好得多了。”想了想又道:“你将就穿着,也不用还了。”
魏扶摇又惊又喜,眼角瞥见长乐笔尖一停,接过外袍,对西儿笑道:“你说不还,我便不还。”在屋里仔仔细细地批了外袍,又在镜前照了一番,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门。
长乐端坐桌前,头也不抬地静静默写,西儿走过去,看了半响,赞道:“长乐,你的字写得真是不错。”长乐垂头不语,神色极是认真,西儿见她聚精会神,心知此时打扰她不妥,却又舍不得离开,便轻轻地走到旁边坐下,静静地瞧着她默书写字,心中淡淡的喜悦如涟漪般渐渐晕开。
正瞧得出神,只听长乐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搁了笔,抬头目光笔直地看向他。
晨光从窗缝中泄入房间,铺了半个书桌,桌上的白纸反射出淡淡毫光,长乐的脸在这柔柔的光线的映衬下真如玉刻的一般。西儿略带腼腆道:“长乐,我觉得你美得很。”
长乐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看向他脚边溅了一地墨汁的毛笔,低声道:“我有些害怕。怕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西儿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不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长乐心中一暖,笑着望向他。温润清雅的笑容在西儿脸上慢慢荡开,他轻轻地呼出口气,像只温暖的小兽一样轻轻靠向长乐,双臂环住她又小又柔的身躯,轻轻拍抚她的背心,柔声道:“不怕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都对你好。”
长乐心中一软,双眸有些酸涩,嘴角却挂起了笑意,这几日压在心中的担忧、烦恼慢慢散去,船到桥头自然直,担心得再多,欧阳云夫妇也不可能轻易地就能回来。她扬起头道:“等我写好梅木夫人要的东西,再想办法见我父母一面,在这里就没什么牵挂了。”眨了眨眼道:“西儿要不要去跟魏姑娘道个别?”
西儿见她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娇嗔,神色揶揄,余光瞥见地上的毛笔,眸子一亮,嘴角慢慢地勾起,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吟吟地盯着长乐看。
长乐见他得意,哼了一声,走到桌前,收拾了书稿,拉开门道:“魏姑娘,魏姑娘还在这里吗?”眼前人影一晃,魏扶摇立在一棵银杏下,盯着她手中的几页书稿道:“你写完了?”
长乐扬了扬手道:“写好了。请魏姑娘转告梅木夫人,我想亲自把书稿送到她手上,请夫人准我再见我父母一面。”
魏扶摇讥笑道:“你以为夫人会答应你么?”
长乐抽出两张书稿,折好递给她道:“你把这两张书稿送到梅木夫人那里。她看了之后自然会给我个答复。至于准或不准,不劳魏姑娘操心。”
魏扶摇接过书稿,正欲打开,却听长乐冷冷道:“这书稿你若是要看,也莫要在我面前打开。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