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坐等了十几分钟,王主任和老指导员出来了。
“小韩,你家是跑船的,对白龙港应该很熟悉,沿江派出所就在白龙港,跟李指去所里报到吧,从今天开始正式上班。”
“是。”韩渝急忙站起身。
王主任回头笑道:“老李,看见没有,小韩多精神啊。你可能不知道,滨江航运学校也是半军事化管理,警校生戴大檐帽穿警服,他们戴海员的大檐帽,穿海员的制服。”
军事化管理的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李卫国忧心忡忡,不知道把这孩子带回去怎么跟所长解释。
王主任急着去农业银行坐镇,一边带着二人下楼,一边笑道:“小韩,你虽然是今天正式上班,但考勤从来局里报到的那一天开始算。照理说应该给你发身警服的,但后勤股的同志都出去维持秩序了,等忙完这几天再给你发。”
“谢谢王主任。”韩渝挎着军用水壶,紧攥住水壶的带子。
“不用谢,到了所里虚心向徐所和李指学习。”
王主任拍拍他肩膀,叮嘱了几句,掏出车钥匙走到树荫下,跨上一辆幸福250摩托车,一连蹬了几下,点着引擎开出公安局大院。
李卫国目送走王主任,把公文包套在自行车龙头上,回头问:“小韩,你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来的。”
“车呢?”
“停在那儿。”韩渝抬起胳膊指了指。
李卫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竟是一辆26寸的自行车。
女式的也就罢了,还是红色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个子那么矮,如果骑二八杠,估计要坐在杠上骑,不然够不着脚蹬子。
李卫国暗叹口气,推着自行车问:“小韩,你家住哪儿。”
“我家在船上。”韩渝跑过去打开车锁,推着车跟了上来,一脸尴尬。
“差点忘了你家是船民,你家的船停在哪儿?”
“我爸前几天给我姐打电话说在汉武装货,现在到哪儿我也不知道。”
“那你平时住哪儿。”
“以前住外婆家,现在住我姐家。”
“你姐姐家住哪儿?”
“滨江港务局宿舍。”姐姐和姐夫是家里最有本事的人,韩渝打心眼里想为姐姐姐夫骄傲。
滨江港务局那可是隶属于交通部的大单位,连白龙港都归滨江港务局管。
这孩子有亲戚在滨江港务局,李卫国很意外,不过他现在更关心这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因为滨江港距陵海县城近五十公里。
“你早上是从滨江港骑自行车过来的?”
“嗯。”
“骑了几个小时。”
“三个半小时。”
“天没亮就出发了?”
“四点二十动身的,那会儿天已经亮了。”
“骑这么远,累不累。”
“不累。”
滨江港离滨江长途汽车站不算远,他完全可以坐汽车过来。
不过坐汽车也不是很方便,要先从港务局宿舍走到滨江汽车站,等到了陵海汽车站又要走到公安局。
李卫国跨上自行车,一边往前蹬一边好奇地问:“你几岁上的一年级。”
“五岁。”韩渝急忙蹬了两下,追了上来。
“没上幼儿园?”
“我家在岸上没房子也没田,我是在我外婆家那边上的学,那会儿只有小学没幼儿园。老师让我直接上一年级,说学习能跟上就接着上,跟不上就留级。”
五岁上一年级,十岁小学毕业上初中,十三岁初中毕业考上中专,十六岁参加工作……
想到这里,李卫国不禁笑道:“看来你打破了我们陵海公安局的记录,以前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民警,以后估计也不会有。”
以前在学校,经常为年纪小沾沾自喜。
现在参加工作,才知道年纪小不是什么好事。
韩渝有些尴尬,忍不住问:“指导员,局里以前最年轻的民警多大?”
“十九岁,跟你一样也是中专生,不过他是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李卫国笑了笑,换个话题:“你家的船多大?”
“不大,四十吨。”
“四十吨不小了,花了不少钱吧,看样子你家条件不错。”
“什么不错,以前航运公司搞承包,我家承包了一条小木船,后来因为木船太小拉不到货,就借钱买了条十五吨的水泥船。辛辛苦苦跑了几年,挣了三千多,换了条二十五吨的船。”
韩渝看着前面排队买东西的人们,接着道:“二十五吨也小,去年我爸把之前挣的钱全砸进去了,换了条四十吨的,这些年挣的钱全花在买船上了。”
借钱买船,赚到钱买大船,如此反复,船民好像都是这样的。
其实岸上的群众也差不多,只是把钱用在盖房子上,赚点钱把旧房子推倒盖新房子,再赚钱盖楼房。
李卫国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兄弟姐妹几个?”
韩渝擦了把汗,说道:“三个。”
“你排行老几?”
“我最小,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现在搞计划生育,以前可没计划生育这回事,韩渝不觉得兄弟姐妹多丢人。
不出来看看不知道,物价上涨的太怕人,只要是个商店门口全是抢购的群众。
李卫国举起手,跟在路边维持秩序的民警打了个招呼,又问道:“你哥哥姐姐做什么工作。”
韩渝连忙道:“我姐在滨江的海员俱乐部上班,我哥和我嫂子刚结婚,我爸贷款帮他们买了条船,也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