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冰水兜头而下,刺骨的寒冷扎入脑髓,冲刷着全身狰狞的鞭伤,被缚刑架上的飞鸟紧合着双眼,竟是一动未动。
“死了?”一个持着血淋淋马鞭的人,迟疑了一下,提起第二桶冰水又泼了下去。
瞬间,飞鸟垂下的头扬了起来,那昏天黑地的痛在他醒来的刹那裹遍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抑制不住地痉挛,他凄厉地惨叫一声,全身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只有一个“疼”字在脑中挥之不去。
耳膜躁动,昏黄的火光中,一个暗卫正对着他厉声吼叫:“说,为什么要盗取玄魂剑?”
飞鸟气虚微微:“我已说过无数次,玄魂剑……只想拿来玩玩。”
他始终未供出杨乐天,缘是担心盟主若是知道了杨乐天尚在人间的消息,会不放过这个昔i的魔头,于是飞鸟就临时编了个这么荒谬的理由,怎料这帮人偏要寻根究底,i夜不休地对他严刑逼供。
“你骨头还挺硬啊_,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暗卫提着马鞭在一口深黑的大缸中搅了搅,看那缸上凝着的一圈白se结晶,多少也猜到那是陈年的盐水。飞鸟注视着马鞭的搅动,心里一阵阵地抽搐,他已经遍体鳞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得过这盐水。
眼睁睁看着马鞭吸饱了盐水,飞鸟认命地合了双眼,心道:“恐怕今i就要葬身于此了。呵……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居然让我经历了连番生离死别后,最终判给我这样一个死法,一鞭一鞭地活活被抽死。”
飞鸟苦笑,既然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是老天赐予的,那么在临死的时候,老天也要一滴一滴的将它没收。
不容飞鸟多想,浸了盐水的鞭子已然砸落下来,那暗卫心狠手辣,鞭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飞鸟胸前最深的一道伤口上,鲜血卷着嫩肉瞬间喷溅出来。
“呃……”飞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若不是被牢牢绑在刑架上,他一定会疼得蹿起来,然而,那沙哑的叫声还没传到舌尖,第二下鞭又兜风而落,仅仅是这两鞭,他全身的肌肉就再次颤抖起来,内心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呐喊——够了,够了,停手!
第三鞭显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居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同一处,一道细长的血沟深可见骨,盐水在伤口中不停的叫嚣,即使是挥鞭的间隙,深入骨髓的痛也从未有片刻放过他紧绷的神经。
十鞭过后,暗卫转动了一下肩骨,目中凶狠的光再一次闪亮,“你说不说,盗取玄魂剑的目的何在?”
飞鸟脱力地垂着头,蓬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满是为的脸。借着暗卫问话的空当,他正大口地倒着气,此时的飞鸟哪里还有力气说话,模糊的意识中,他只是简单的希望——能够多有一些喘息的时间。
“够了,不要再打了。”一名女子及时握住了正要挥鞭的手腕,“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暗卫一惊,忙拢起马鞭,躬身行了一礼:“沁儿秀。”
“嗯,放他下来吧。”沁儿摆摆手,看着刑架上的人微微皱起了眉。
听得此言,暗卫退后一步,“不可,主上吩咐,务必问出他盗取玄魂剑的原因。”
沁儿柳眉一挑:“那你若是把人打死了,原因没问出来,又何以向主上交代?”
“这家伙骨头硬得狠,没那么容易死的。”暗卫冷笑,瞟了一眼挂在刑架上的血人。
沁儿凑到飞鸟跟前,伸出纤长的一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立即回头横了那暗卫一眼,呵斥:“这都没气了,还打?”
“不会吧。”暗卫惊得一缩,向后退了两步,“啪”,手中的马鞭掉在了地上。
沁儿一挥云袖,吩咐:“快,快放他下来,还愣着干嘛?”
“是。”暗卫不敢再迟疑,上前卸掉了飞鸟周身的束缚。
暗卫确实训练有素,手脚十分麻利,只不过飞鸟全身是伤,他也没有下手去扶。失了支撑的飞鸟从刑架上滑落下来,如泥似地瘫倒在地。
沁儿趁暗卫不备,一记手刀,惊电般的劈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呃……”暗卫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在了血人旁边。
“你怎么样了?”沁儿忙俯下身,探看地上的的血人。
“谢谢姑娘。”。
沁儿摇摇头,问道:“你还能不能走?”
“走?”飞鸟一愣,“姑娘肯放了我?”
沁儿轻轻点了点头。这本是一个隐秘的牢房,只有飞鸟一个犯人,门口轮守的暗卫已被沁儿进门之时无声无息地击昏,如今这个刑讯的暗卫也解决掉了。飞鸟的逃离,看似易如反掌。
门外的秋风吹进了yin霉的牢房,沁儿和飞鸟同时一惊。伴着一阵急促的咳嗽,杨乐天霍然出现在他二人面前。
“杨乐天?”飞鸟颤抖着双唇,这三个字连同一口血都含在了嘴里。
杨乐天看见遍体鳞伤的血人,登时被惊得呆住,“飞……鸟!”他紧赶了几步,俯下身,竟是没有勇气再唤出那个名字。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难道是来看我的笑话?”飞鸟自嘲着,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杨乐天,假如能有个能容身的地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钻进去。
“不……不,我是来救你的。”杨乐天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心疼和愧疚令他不敢正视面前鲜血淋漓的躯体。
“你凭什么?”飞鸟将息了一口气,反讽:“你一个废人,也妄想救我出去?”
“你若真是来救他的,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