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整个南京城热闹非凡,无数文人士子齐聚在贡院门口。
有的面色紧张,有的谈笑风生,有的一脸绝望。
福寿楼。
一众士子谈笑风生,居于主座之上的是一名长相儒雅的青年。
“金兄,好久不见啊!”
“是啊,至少三个月没见你出门了。”
“呵呵,诸位抱歉,我金秀自罚一杯。”
金秀淡笑举杯:“这不是为了应考春闱,老师对我要求太过严格,足足将我禁足了三个月,至到今日放榜之时,才肯放我出来。”
“有蹇老太傅亲自指导,看来这次春闱榜首会元非金兄莫属了。”
“陈兄谬赞了,这大明天下,才子无数,我金秀才学浅薄,能入杏榜不没恩师教诲已是心满意足,怎敢奢望会员及第。”
“金兄真是谦虚,不像某些人整日夸夸其谈,实则不学无术。”
“听说了吗?宋玉龙在考试时直接昏倒,连策论都没写完。”
“亏他还整日自夸国子监第一才子,真是可笑之极。”
听着众人的讥笑之声,宋玉龙脸色青紫。
“你们说够了没有?本少要不是运气不好,也轮得到你们这些垃圾指手画脚?”
“切,策论都写不完的废物,还敢叫嚣。”
“就是,我们就算考的再差,排名也比你高,不服一会放榜比比啊?”
“你……”
宋玉龙气的面红耳赤。
策论在考试中的比重太高了,再加上自己第一场失利,毫无疑问,自己这场考试是完了。
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不甘心。
“诸位,大家都是同窗何必针锋相对呢!”
金秀笑了笑。
“金兄说的是,跟这种垃圾有什么好比的,要比也是跟南方那些蛮子比。”
“说谁蛮子呢?你们北方的才是腐儒。”
一众南方士子瞬间不乐意了。
“就说你们南方这群蛮子,不服啊!”
“呸,一群腐儒。”
“蛮子!”
“腐儒……”
双方瞬间开骂。
文无第一,南北双方士子争端由来已久。
洪武皇帝之时,甚至分区考试,南北各有一名会元产生。
后来这个规则废除,南北双方的竞争愈发激烈,两方士子只要一见面,就跟吃了枪药一般,互飙垃圾话已经成了惯例。
“杨凌来了!”
就在众人叫骂之时,杨凌带着元芳缓步走来。
看到杨凌,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金秀眉头微挑。
跟宋玉龙这个虚假的第一才子不一样,杨凌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年少成名,拜师大儒,毫无疑问,这场春闱的榜首将在自己两人之间产生。
作为北方士子代表,蹇老太傅的亲传门生,自己当然不能输。
杨凌扫了一眼,皱眉坐下。
他听说过金秀的名字,却未放在眼中。
金秀官宦出身,名门之后,的确小有才名,可惜北方文坛迂腐守旧由来已久,蹇义又是守旧派的代表,他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几分本事。
真正让杨凌在意的只有一人,但可惜的是,这人并未在这酒楼之中。
“杨兄,请!”
金秀举杯示意。
杨凌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金秀皱眉,杨凌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悦。
“哼,希望杨兄一会还笑的出来!”
整个福寿楼,陷入沉寂之中。
“放榜了……放榜了!”
咚咚咚……
就在此时,长街之上一道锣声传来。
一众士子皆是神情一凛,有的更是着急的直接跑了出去。
“本次会试共录三榜八十二人,现在开始放榜!”
“什么?才八十二人,太少了吧!”
“是啊,上次还一百二十人呢,完了,完了……”
听到小吏的话,瞬间不少考生面色凝重。
“开始放榜,入三榜者四十二人,第八十二名,河北萧战……”
“果然,我……落榜了!”
宋玉龙扫了一眼榜单,面如死灰。
凭自己的成绩想入一榜,二榜根本毫无可能,而眼前三磅上他足足看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噗!”
宋玉龙一口老血喷出,再次昏厥。
“少爷……少爷……”
“切,垃圾!”
“就这还第一才子,真丢我们应天城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之中,三榜二榜接连放出。
“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
“祖宗有灵,祖宗有灵啊……”
中榜的士子有点开心大笑,有的嚎啕大哭,还有的又哭又笑好似疯魔了一般。
当然没中的更多,一个个失魂落魄,形色各异。
“只剩一榜了!”
看到最后一道榜单掀开,不少士子屏住了呼吸。
同样都是中榜,但一榜和二三榜的意义截然不同,毕竟凡入前十者,可是能授予庶吉士见习,以后内阁有望。
“第十名出来了,是……金……金秀。”
“金公子,这怎么可能?”
瞬间满座哗然一片。
“这不可能,我是第十,怎么会这样?”
金秀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自己能入前十理所应当,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第十。
要知道自己可是文坛之首蹇太傅的亲传门生啊,对于别人,能入十甲便是光宗耀祖,但对自己来说却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