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活不下去,润到大宋这边逃难,不费吹灰之力。
过去的话,熙河可能会嫌弃这些人。
河湟的穷鬼,跑大宋要饭来了!
滚!
现在嘛……
恐怕是欢迎都来不及。
这来的哪里是什么要饭的?
分明是财神爷的童子。
所以啊,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而且,这还是一场双向奔赴的战争。
赵煦从向宗回、高公纪的密报,以及赵卨、王文郁、李浩等人的奏报文字里,能看到这些家伙潜藏的跃跃欲试。
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在挑衅!
他们巴不得打起来!
这是赵煦上上辈子的经验——大臣们是敢打还是不敢打,是可以从文字里看出来的。
而吐蕃人、党项人,就算是没有这些事情。
在旱灾的胁迫下,也会做出同样出兵南下的选择的。
上上辈子,大宋这边退让了那么多,司马光甚至割地来祈求和平,可最后战争还是爆发了。
何况如今,大宋这边强硬的很,熙河方面甚至还在主动的挑衅、激化矛盾。
双向奔赴之下,赵煦知道,战争一定会提前爆发。
所以前些天他才起意安排种建中、种师中兄弟去熙河,先占个坑,刷一波经验。
向太后那里知道这些弯弯绕?
她一听赵煦的话,心里面就美滋滋的。
对向宗回的恭谨、小心、为国着想、深明大义等表现非常满意。
在她看来,向家只有这样,才能长久富贵,才是福泽子孙,懋衍家族的正确选择。
于是笑着道:“向宗回虽不太成器,可终究还是知道公忠体国,知道要和六哥说地方情弊的……这才是外戚该有的样子!”
赵煦听着就开心的笑起来:“母后,国舅是儿的亲舅!自然会帮着儿臣的!”
向太后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向家人,自会向着六哥!”
母子两正说着话,冯景就来报:“太后娘娘、大家,庆寿宫的老宗元来了,说是庆寿宫有请娘娘、大家前去商议。”
“哦?”向太后听完,皱起眉头:“可知出了甚事?”
冯景拜道:“奏知娘娘,老宗元言,是文太师似乎发了脾气……庆寿宫震怒,请娘娘、大家前去商议……”
向太后顿时就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文太师?!
文彦博!
他怎发脾气了?谁敢得罪他?
那可是四朝元老,有定策拥立之功的宰相。
更是当朝的平章军国重事——位在宰相之上,可以君前减一拜的重臣。
便连忙带着赵煦,前往庆寿宫。
……
向太后带着赵煦,到了庆寿宫,给太皇太后问了安。
太皇太后,便和向太后道:“太后啊,这朝中的御史们,也不知怎的,竟有人在上月弹劾太师。”
“此事,连老身也不知晓。”
“今日,却忽然在京中传开了。”
“现在文太师已经闭门谢客了……”
说着,她的脸色就越发的铁青起来。
这个事情,最让她恼火的,不是有人弹劾文彦博,也不是文彦博又开始倚老卖老了。
而是——有人弹劾文彦博,她却不知道。
直到事情传开来,她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事情。
这让这位权力欲和控制欲,素来强盛的太皇太后,实在不能忍。
同时,也让她难免在心里面嘀咕——能瞒着她,把御史的弹章,私下里扣下来的人。
除了她的孙子皇帝,就是保慈宫的向太后了。
向太后听完,便起身谢罪:“娘娘息怒,此事却是新妇的不是……”
她看了一眼赵煦。
在来庆寿宫的路上,赵煦已经和她解释过了。
留下御史们弹劾文太师的奏疏,乃是为了保护那几位御史,更是为了给太师体面。
很合情合理的解释。
也符合六哥的性子。
就是……
向太后对太皇太后这个姑后的性子是了解的。
先帝在的时候,姑后的掌控欲就非常强。
二王十九年,都不能搬出禁中,就是明证——须知,四大王,在那十九年里,可是上表数十次,乞迁居宫外。
外廷的宰执,累表乞二王迁居,不知道多少次。
先帝更是答允了不下十来次。
咸宜坊里的亲贤宅,都建好了六七年了。
可二王,依然留居禁中。
原因就出在这位姑后身上。
先帝笃孝,只能顺从生母。
于是,在先帝去年正月以后病重的时候,竟横生枝节,宫中宫外,都出现了异动。
向太后作为亲历者,自是记忆犹新。
她可不会忘记,那些时日里,她在坤宁殿里,日夜向神佛祷告的日子。
更不会忘记,四大王、安仁保佑夫人以及蔡确等宰臣,多次向她发出的预警。
也是幸亏菩萨保佑,祖宗有灵,才让六哥有惊无险,顺利即位。
不然……
如今的汴京,究竟是谁坐朝堂,谁为太后,谁又被软禁,还真的说不清楚。
这些事情,向太后虽知道,她必须永远埋在心里面,永远不能和别人说。
以免伤及天家和睦,影响国家社稷安稳。
但这些事情,还是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面。
让她总是会下意识的留几手,做些预防,也做些准备。
所以……
向太后自不会将真正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