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放大的细节,更能体现画作者的极致画工。
《簪花仕女图》表现了唐代贵族妇女们的业余生活。
拈花、拍蝶、戏犬、赏鹤、慢走,以及懒坐。
江山画得这位,就是其中的“戏犬”。
“已经很不错了,”沈从文指着美人发髻上的大花,说道:
“各位请看,如此大朵簪花的习俗,直到晚唐才会出现。”
“但我之前听辽博的专家分析过,”邵伯林疑道:
“《簪花仕女图》图上的发饰细节,也很符合盛唐的特色。”
沈从文微微一笑,他也知道邵伯林说得是哪一位。
“邵老师,”在江山看来:“如果后朝画前朝的习俗特色,很正常。”
邵伯林点头同意。
“但如果前朝的人画了后朝的习俗,那肯定就说不过去了。”
“你也是……?”邵伯林决定追问到底:“从大小簪花上得出的结论?那未免也太片面了。”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江山的话在继续,沈从文渐渐向他的方向侧过了身。
“宽衣大袖,”江山指着速写纸上的美人:
“袖长平地……从服饰上来看,都属于晚唐至五代的着装习惯。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昉的佳作都有记载,
而这幅画无论是著名的《宣和画谱》、还是南宋的《画继》,
都没有提到过《簪花仕女图》的作者是周昉。”
书画界的鉴赏泰斗谢稚柳,也提出了与沈从文同样的看法。
一切细节都在证明,《簪花仕女图》应出自晚唐,甚至是五代的不知名画匠之手。
到后世,随着出土文献的不断壮大,连宋代画家的说法都冒了出来。
江山同志的一席话,令在场的老干部们听入了迷。
虽然这画那画的不大了解,但眼前这位小同志的话听上去倒有几分官方解说的意思。
“小江,”沈从文实在忍不住了:“看来你真的非常了解古代妇女的衣饰。”
“他不只是了解妇女,”黄永钰早知道那小子的底细:
“江山是个小人书的画师,对于古代百姓、官场、战场的那些个衣饰器械,他都很了解。”
“画个小人书要了解那么多知识?”沈从文还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看上去很简单的行业,也藏了不少乾坤啊。”
“关键是热爱,”江山套用了沈从文数载之后的话:“因为喜欢,所以可以做到极致。”
“嗯!”
“说得没错。”
“他这点倒很像我。”
在场的大家们,无一不是把自己的所爱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会,樊锦诗再看向江山,更觉得亲切了。
“看来这辽博的镇馆之宝也是存在争议的,”
常书鸿这才说出了自己看法:“之前,鉴赏大师谢稚柳也提出了同样的异议,但……没人敢赞同啊!”
“这画说来的确神秘,”沈从文摇了摇头:
“在1972年时,此画因为画芯开裂,被送到我们博物馆重新装裱。
拆开画芯后,居然发现这幅画是拼接而成的。”
“什么?”
“我的天。”
“还能有这事?”
专家们纷纷感慨,还真是活的越久见的越多。
“我当时也很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沈从文也没想到:
“此画卷由三段画拼接而成,不仅如此,连画里的白鹤和小狗都是后期嵌入画中的。
根据馆里的专家仔细辨认,此画应该是从一组屏风移接而来。”
“之前就没人发现?”常书鸿惊大了双眼。
“老师傅的看家本事,”黄永钰在荣宝斋见识过:“真假画的拼接,最考验手艺,连原作者都不一定能瞧得出来。”
沈从文无奈的点点头:“馆里将此事告诉了辽博,他们的董馆长直接就说道,这画不能细究,不然越研究谜越多。”
一席话说完,众人唏嘘一片。
“但是吧,”沈从文不得不承认:“《簪花仕女图》的画工确实没得挑,绝对担得起盛名。”
“你去过辽博没?”黄永钰低声问江山。
江山摇头:“没有,很想去看一眼。”
邵伯林也一样:“它家的镇馆之宝可不止仕女图一样。”
“嗯,”黄永钰也了解一二:“听说,多是东北货。”
“找机会去看看?”
邵伯林早有打算:“除了《簪花仕女图》,我更想见一见他们那的《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吴小邦友情提醒了一句:“它就在咱们燕京待着呢,你没见过?”
“不是同一幅,”
黄永钰抿了口没点着的烟斗:“燕京的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得是北宋都城东京汴梁。”
“怎么?”吴小邦奇道:“除了他,难道还有其它的《清明上河图》?”
“有啊,”黄永钰难得有耐心:
“明代的大家仇英,也比着张择端的画了幅《清明上河图》,描绘的是苏州城的面貌。”
“仇英的《清明上河图》画得不比张择端差,”沈从文肯定道:
“他笔下的苏州城,清丽明艳、布局考究,江南水乡的富足秀美跃然纸上、令人神往!”
在江山看来,两幅《清明上河图》最大的区别就是色彩。
一幅为淡墨,另一幅为轻彩。
而两版作品,皆是后人高仿最多的画作。
“仇英?”吴小邦听过此人:“明四家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