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在窗外守了阵,没守到人,听到屋里爹娘说话,跑进来,问:“那姑娘呢?”
“是面儿,取了一包衣服,坐在床前消失了。”苟氏如做梦一般和儿子说道。
大宝摇摇头,“不可能。”
“不信,问你爹。”
王久点点头,“奇怪。竟有这事,难道真有鬼?”
哼哼。
却说面儿猛然进了极乐洞,估计一定会吓到苟氏和王久,正好,一鼓作气,一战到底,放了衣物,拿着块木火,悠然出现在钿儿屋里,将她轻轻拍醒,钿儿正在鼾睡中,被人拍醒,以为天亮了,娘催她起床,揉下眼,翻个身,嘟嚷着,“娘,人家再睡一小会。”
死丫头,瞌睡还真大。面儿拿起桌边的鸡毛弹子一弹子打在她屁股上,钿儿疼得翻过身,埋怨道,“大宝,你打我?”
她娘是不会打她的,有时大宝来叫她起床,叫不醒会用鸡毛弹轻轻敲她,所以她以为是大宝,可是打得太疼,睁开眼,很生气,可是看清面前的人时,吓得尖叫一声,“啊……有鬼!”
面儿阴恻恻地一笑,一只手伸向她面前,悲怨地叫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苟氏他们还在面儿屋里发呆,听到钿儿的叫声,连忙跑过来,大宝踢开门,看到钿儿床前站着个女子,一棒挥去,面儿听到后面的声音,一边悲叫“还我命来”,同时闪进了极乐洞天里。
钿儿眼见得面儿突然出现在她床前,又突然消失,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扑进苟氏怀里,“娘,我怕……”
王久一家惊魂难定,再不敢睡,全部聚在东厢中间屋里,钿儿一直抱着苟氏,全身得瑟,“爹,娘。面儿的鬼魂回来了,怎么办?”
大宝胆子大,他只怕穷不怕鬼,恶狠狠地道:“鬼怕桐油罐子烧。明天我早点收摊,去买一桶桐油,面儿敢再出现,就烧死她。”
毒啊,真毒,杀了人,连鬼都不放过。
面儿回到极乐洞天,灭了火,又出来了,在外面的黑暗处,偷听王久一家议论这事,听到大宝说的,心里不是寒战,是愤怒。你有本事就买桐油回来,烧烧本鬼看!
哼。面儿悠地一下又到了面房。晚上王久和大宝制好的五十斤面,装在木盆里,放在储面室的水池里阴凉着。其实面儿很不想拿铁爪面出气,铁爪面是王家的招牌。可是要对付这家恶人,对不起铁爪面了,面儿弯腰抓到水池里的木盆,拖近身边,五十斤太沉,抱不动,只有抓起面扔到地上,用脚踩脏,明天,看你们卖什么面。干到最后时,提起大盆,故意在面房里弄得“??纭弊飨欤??煌蹙靡患矣痔嶙拍竟鳎?僮诺苹鹜?娣颗芾矗?醮蟊e茉谇懊妫?质翘嶙殴髯油?堇锏陌子白釉依矗?娑?钩龀阅痰牧c?涯九柰??砩纤とィ?氪送?贝铀?茄矍跋?А?p> 王大宝一棍打在木盆上,木盆摔在地上,摔裂开来。
钿儿在门外抱着苟氏直得瑟,不停地叫,“鬼,鬼,鬼……”
王久低吼一声,“不许叫!”
苟氏连忙捂着女儿的嘴。这真是做贼心虚。
面儿进了极乐洞天,才不罢休,王大宝你不是要烧死我吗?悠地一下又出现在院坝,在坝子里拍手拍得劈啪直响,还悲凄地怪叫,“还我命来……”
王大宝眼睛血红,提着棒子往院坝冲去,面儿一脚踢起坝子边的一个竹箕向他飞去,冲他吐着长长的舌头,然后悠地一下出现在东厢走廊上。
王大宝跑得再快,要一步一跃地行动,可是面儿可以靠心念控制,只一闪一闪地,能到王家任意的地方。
一会到钿儿屋里,打翻屋里的东西,一会在苟屋里弄得作响,一会在坝子里跳,王大宝和王久跟着面儿追来跑去,不知不觉地后院的鸡叫了,天要明了,面儿累了,这才歇气,回到极乐洞天,洗个鲜花浴,倒在床上,盖着花草被,香喷喷地睡觉。
王久一家却乱了方寸。
“怎么办?”
天明了,苟氏屋里,王久一家紧急商议。王久粗浓的眉头皱成一团。大宝却道,“不就是面儿回魂嘛?她能有多凶?等会我就进城去买桐油,她敢再来就收了她。”
钿儿颤声道,“你哪里收得来鬼呀?要不去请山上的和尚来收吧。”
苟氏剜一眼她,“那不是让外人知道,面儿是冤死的?”
王久思付好一阵,才道:“若是她今晚再来,恐怕这屋子住不得了,不如卖了房子,我们回青州城去。”
钿儿拍手道,“回青州城去,好呀,这地方虽离城近,可是青河县哪有青州城大呀?”
王久咬咬牙,沉声道:“我吃了饭就出去找人来看房子。大宝还是买点桐油回来,卖掉房子怎么还是要几天时间,不会这么凑巧,一卖就有人买的。”
苟氏吐口气,虽然卖了房子就可以回青州了,可是这几晚死鬼面儿要再来怎么办?
“娘,不要怕。我先去庙里请符回来,然后再去城里买桐油。”王大宝想得很周到。
钿儿害怕呆在家里,连忙道,“我跟哥一起去。”
苟氏嗔道,“你爹要进城找人看房子。你跟你哥一路,我一人在家,这屋里离不得人的!钱匣子肯定是死鬼面儿拿了。她要是再把别的银子拿了,回青州城后,你还想过好日子?”
“钿儿在家陪着你娘。”王久闷闷地道,活了一辈子,头回遇上冤魂不散的事。虽然他并不怕面儿这个小鬼,可是害怕面儿娘和面儿爹会跟着出来。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