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吩咐月婵去庄子外面叫个侍卫来跟随,待送马秋霜平安到府再来回话。
小丫鬟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
那侍卫正是强根,姚长雍无意中冒犯金穗时他在场,金穗私自去阳陵县也带了他。这人颇为耳聪目明,有点小机灵,因此,金穗特意叫了他护送马秋霜,姚府安插了另外两名侍卫准备护送许燕萍和史露华。
待马车行出庄子,金穗带着月婵朝花田走,月婵体贴道:“姑娘,方才和马姑娘在石亭子里也没垫个软垫,虽说天气渐热了,但该保养的还是得保养。我说,竟不要再去花田了,一会子我多看顾些,姑娘回屋里歪会子才是正经事。”
除了马秋霜醉酒先归家,其他女孩还在兴头上,金穗想了想,她们一时半刻应该还不会散场,便点点头,脚步一转入了室内歇息。
月婵为金穗盖好薄被,金穗困意上来朦胧道:“要是有人喝醉了,或是累了,先去厢房歇歇。你叫庄子上的小丫头们多备些床被,没想到小姑娘们兴致这般好……”
后面嘟嘟哝哝的,月婵没听见,只听见的这两句却引来她的低笑:“姑娘才多大,竟叫她们小姑娘,瞧着有几个比姑娘小的。”一径笑着去了花田。
金穗心里惦记着送客,睡不踏实,才眯眼,不知做了个什么梦,似一头扎进黑洞里,蓦地吓醒了。稍顷恢复神智,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因小客人多。丫鬟们人手紧张,便没叫人,自己套了鞋袜,屋子里外静悄悄的。
她正准备洗手的时候。隔壁的屋子里有说话声响起。
女孩甲悄声道:“二姐姐,这屋子里一点响动没有,我害怕,睡不着。”
女孩乙声音也低低的,带着安抚:“你先歇一会子,不用睡着,待丫鬟端了醒酒汤来,你吃了汤,我们就回府。”
“嗯。”女孩甲乖巧地道,声音里有困意。似不愿就这么睡过去。主动提起话题。口吻带着一丝羡慕,“姐姐,太太曾说太后和姚府水火不容。怎么会选姚大姑娘入宫呢?”
“我也不知,”女孩甲轻叹口气道,“你莫听那些丫鬟们嚼舌根,以为皇宫是个什么好去处。姚太后这些年一直在修补和姚府的关系,不然宫里的金银玉器怎么会年年让姚府中标呢?这宫里就她一个女人权势最大,可是她说了算的,所以说啊,这里面的水可深了。你老老实实待在老爷太太身边,有你享不完的福。”
“可大家都说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在宫里呢!”女孩甲有些不服气。
女孩乙没有说话。
女孩甲怯懦的声音又响起:“姐姐这回进宫选秀么?我有一回在太太屋里睡着了,太太和嬷嬷说话。说是要送姐姐进宫选秀呢。”
女孩乙震惊道:“你可听真了?”
“太太说有打算,所以我今天才问的姐姐。姐姐,姚大姑娘是太后的侄女,又是亲外甥女,太太说,太后要稳固地位,定是要姚大姑娘做皇后的。”女孩甲的声音清脆了些。
“……也是有可能的,唉!”女孩乙悠悠地叹了声。
之后,院子里有小丫鬟的声音传来,女孩甲和女孩乙再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金穗慢吞吞地坐回床上,原来姚太后对外发出的是这个讯号啊,难怪姚莹莹有恃无恐。她抚抚额头,姚家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人家是叫你去做皇后的,你若不肯,便是不知好歹。
也许,那位“太太说”说的是真的呢?倘若姚太后是真的在修补姚府和傅池春的关系呢?
她脑袋一歪,靠在床柱上,就算是真的,姚太后也是在做无用功,除非将傅池春千刀万剐,否则难解姚老太太心头之恨。她虽然不了解其间真相,但傅池春绑架过她,还透露出曾欲置姚长雍于死地的事实,那么他与姚府之间肯定不能共存亡。傅池春既然害过姚长雍,姚家另外三个男主子的死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死结,恐怕姚太后就算一死,也难以解开。何况,人家如今是太后,愿意以皇后之位弥补,已是对姚府的恩德了。
待月婵送走隔壁的两位姑娘,金穗才洗洗手和脸走出来。
月婵道:“姑娘怎么不等我进去伺候?”
“哪儿就娇贵了?”金穗恬淡地笑了笑,问道,“许县令家的许姑娘走了么?”
“走了,许姑娘是真正的弱质千金,我是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回来的。”月婵思及许燕萍摇摇晃晃的身影便觉得一阵紧张,那弱柳扶风的模样真真让人忍不住上前架着她走才好,又笑道,“今天见姑娘和许姑娘谈得来,姑娘又多了一个朋友呢。”
金穗不予置评:“我看今日史姑娘比往常活跃多了,她现在可走了?”
月婵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却很快敛了神色,如常道:“还没呢。史姑娘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张姑娘办的流觞曲水,史姑娘又是赋诗又是弹筝,大大出了彩。”
“那你是为的什么不高兴?你家姑娘我曾经悄悄发誓要好好学习诗词,唉,可惜无论我多用功,多努力钻研,写出来的诗赋总是不伦不类的,我自己都看不过去。史姑娘赢了喝彩,我只会为她高兴。”金穗扑哧笑出来。
月婵偷觑了眼金穗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话。
金穗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吞吞吐吐的不干脆,越发勾的人不舒坦。”
月婵斟酌了用词,方道:“我给史姑娘送水果碟子,听到史姑娘和她丫鬟说了两句姑娘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