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太离开后,姚长雍关在书房中沉思半晌,随后去荣禄堂和姚老太太、姚莹莹姐妹来共进午餐,姚老太太笑问道:“怎么没留下文氏吃晌饭?真丫头这两天一直和文家的那位姑娘厮混,没想到出一趟门,文姑娘变化这么大,恐怕这几年长的见识,我们整个锦官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姑娘来比。”
“文太太原是要进来向老太太请安的,但我见文太太长途奔波,面有疲色,便让文太太回去了,以免留在我们家里不自在。至于文姑娘,老太太却是可以见见的,让莹姐儿和真姐儿多听听外面的见闻也是好的。”姚长雍因心中存事,面上犹带一丝凝重。
姚老太太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有些不好。
姚莹莹瞟了一眼,给姚真真使个眼色,两人插科打诨,当做没看出姚老太太和姚长雍的神色,姚真真说着逗趣的话,姚莹莹为姚老太太布菜。
饭毕,姚长雍对两姐妹道:“你们去歇晌午觉,老太太这里我来伺候。”
姚莹莹担心地看了一眼姚老太太,姚长雍轻声道:“没事,是四叔有要事与老太太谈,你们去吧。”
“那四叔可要好好跟老太太说,老太太这些日子气了几回,四叔多哄哄。”姚莹莹柔声道。
姚长雍颔首,姚老太太是为他的亲事气的,可偏偏是慕容王府她的娘家出了岔子,有气没地方撒。这几个月相看了几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姚老太太都不甚满意,加之姚莹莹的事迫在眉睫,她老人家心气越发不顺了。
姚莹莹今年周岁十五,虚岁有十七。姚老太太原是打算先给姚长雍定下亲事。然后给姚莹莹选门好亲事,让姚莹莹这个女孩先成亲也未为不可,却被姚太后的一道懿旨打乱了节奏。如今选秀不上不下地吊人心悬,她既不愿姚莹莹入宫,又没法在选秀取消之前为姚莹莹挑亲事落人话柄。
姚老太太歪在暖阁的贵妃榻上,望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呆,心中对傅池春恨极。
姚长雍进门后目光逡巡,轻声责备道:“玛瑙太不经心,冻着了老太太如何是好。”
说着,他轻手轻脚地抖开毛毯。覆在姚老太太身上。
姚老太太半坐起身。靠在大迎枕上。拉住他的手,叹道:“雍哥儿,你是个孝顺孩子。想为祖母分忧,祖母心中有数。祖母晓得你想和你霆表哥一般去外面闯荡,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哎,是祖母没本事,要是祖母能不管不顾地弄死傅池春,再去宫里和陛下请罪,也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老太太何必说丧气话,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姓傅的,我将来自会收拾他的,何须老太太烦忧。不过是看在皇帝和太后的面子上,让他蹦跶几天罢了。如今看这形势,是有人在利用太后和我们府的矛盾渔翁得利。老太太,如今孙儿已长大,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有些事,老太太不方便去做,交给孙儿做便是。”姚长雍眉眼隐含自信。
姚老太太欣慰笑道:“长雍啊,祖母相信你。你和你祖父一样优秀,胸怀大志,哎,可惜你祖父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太软了,到头来养虎为患。”提到姚老太爷,姚老太太眉一皱,几分怀念,几分幽怨。
姚老太爷心软的对象是他的亲生女儿和女婿。
姚长雍不接这话,说道:“今日文太太来府上,我倒是确定了一事,上回楚王世子和祖母提起新岛之事,霆表哥写给我的信里也有提到,原来这回霆表哥延迟一年回来,正是去了那座岛。”
姚长雍说完这句话,似乎整栋荣禄堂陷入了一潭死水的沉寂之中。
姚老太太瞠目,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若有所思地低喃道:“霆哥儿的胆子还真大!”
姚长雍一笑:“老太太该高兴,看来霆表哥是完全掌握了这条航线,否则不会亲自冒险走一趟。”
“唉,楚王府不知从哪里察觉到这个消息,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我提醒慕容王府小心行事。他们倒是会做人情,发现新岛又如何呢?岛上跑的都是未开化之人,还不如西洋那边的番邦小国。难道慕容王府能迁到那岛上去,在一群野人里称王称霸?”姚老太太说完,自己先笑了。
姚长雍莞尔道:“老太太先听我说来,再做判断。据文氏的说法,这座岛屿应该不小,人烟稀少,蕴藏了什么资源谁也无法预料。探矿脉还是小的,若是别的邦国的人先占领了这座岛,对我们大夏往后的发展可是很不利的。”
“这些我心里明白,奈何我半截身子进土了,难道还学你们年轻人去开疆拓土不成?要我说,我们大夏尚且有许多荒山野地,朝廷一直鼓励生育,可你瞧瞧,有多少土地还是荒的?待咱们这块地住不下人了,再去扒拉那荒岛不迟!”姚老太太笑道。
姚长雍见姚老太太哄过来了,便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咱们先管好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理。不过,这回霆表哥回来,赶上楚亲王接掌王府,时局恐怕又要生变。别的不说,霆表哥的婚事得先办起来,慕容王府对选秀的态度也得明朗了。”
姚老太太对“选秀”这个词很是敏感,眼皮一跳,连忙问道:“雍哥儿,你一直让我不要忧心莹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法子?眼看着转过年就到三月,莹丫头成日提心吊胆,秀兰私下和玛瑙说,莹丫头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觉。”
“这选秀嘛,肯定是要选的。皇帝揽政,朝纲方正,选秀这步棋非走不可。至于走不得走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