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长雍也未推辞,他没有给人布菜的习惯,动作生涩地给金穗多夹了两筷子菜,轻声道:“今天多亏了你做饭,锦屏最差的便是厨艺,怎么都教不会。这一路要辛苦鑫儿了。”他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眸中一点闪亮,如暗夜的星子闪烁耀眼。
金穗想也没想地回答:“我给姚公子添了麻烦,能做几顿饭腆做补偿也好。”
姚长雍淡笑,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闻银箸与碟碗相碰的清脆声。
这时候,金穗发现姚长雍只吃菜不吃面饼,她奇怪地看他两眼,然后她试着把姚长雍面前的那份面饼放进汤里,果然,待面饼泡软后,姚长雍毫不客气地夹起面饼吃掉。
金穗微愕,幸亏锦屏在端上面饼的时候已经切成小块了。她在脑中想象姚长雍啃大饼的情形,用餐十分愉快。
饭毕,姚长雍让侍卫们牵着马儿四周散着喂草。他自己则在马车里捧了一卷书,过了两刻钟,便叫巫秀点人启程,从容地自马车中走出来,率先上马。
金穗暗自把姚长雍的习惯记下,以免自己弄差了时间会延误行程。
她从未骑马这么长时间又这么赶过,只硬生生地坚持。一个时辰后,姚长雍在风驰电掣之间发觉她脸上有痛苦之色,低眸看了一眼,便叫停马,让金穗去马车上躺一躺。
金穗知循序渐进的道理,故而没有推辞,朝姚长雍愧疚地望了一眼,便去了马车上。她爬上马车时只觉满脸都是燥热之意,回眸间却见侍卫们眼中满是善意。她浅浅地笑,亏得她临时起意多熬了一锅汤。
车队的行进速度并未因金穗上了马车而减慢,所行的道路又是林荫小道,金穗在马车上颠簸得很厉害,姚长雍说“躺一躺”不是客气话,而是真的“躺一躺”,她颠得眼冒金星,根本没办法休息。
邻近傍晚时分,一行人进了城,寻了家上等客栈投宿。
金穗单独开了间房,晚上锦屏会跟着她睡一屋,吃过晚饭,金穗躲进屋子里,褪掉裤子发现大腿内侧一片紫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咬牙倒抽口凉气,叹着气利落地上了药。早料到会如此,她让晓烟准备了很多治擦伤的药膏和药粉。
刚上好药,锦屏进来了,见金穗衣服整齐,便让小二抬水进来。
金穗道:“我这儿不用伺候,你去伺候姚公子吧。”
待小二出去了,锦屏方蹙了蹙眉,声音轻柔道:“四爷已经歇下了。黄姑娘莫要害羞,头一回出门总有不适。奴婢看看黄姑娘的腿。”
金穗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顿时马车上晃得脑仁儿疼的感觉又来了,锦屏是姚长雍的丫鬟,是个男孩子的丫鬟,或者说男人的丫鬟,看她的腿,她莫名觉得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虽然锦屏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虽然她已经习惯被丫鬟们看光了。
“不用,我已经上好药了,多谢锦屏姐姐好意。”金穗撑着两条抖动的腿走到屏风后准备沐浴。
金穗没脸红,倒是锦屏闹个大红脸,估计没伺候过女主子,也觉得羞赧,咳了一声说道:“那姑娘要不要奴婢伺候沐浴?”
这回她没贸然地直接绕过屏风,毕竟伤在那个地方,女孩子总会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