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暗觉好笑,以后求神拜佛不必去寺庙了,直接数观音便得了,健康平安和求子都包了。
“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必那么多的忌讳。”
“王爷爷送的东西自是稀世珍品。”金穗笑了笑,当即把佛珠戴上手腕,虽是冬季,这紫檀木手串却并不冰凉。
王举儒是个健谈的人,当即又和黄老爹聊起扬州风俗,金穗稳稳地端坐着,微笑倾听,被长辈问到时才会回答一两句。
过了会儿,王举儒见金穗神色始终未变过,不由地问:“黄老兄,你孙女今年多大了?小小年纪沉稳有加。”
“明年及笄。”王举儒夸金穗,黄拉爹与有荣焉,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便是养了个好孙女。
王举儒又是惊诧,意外金穗年龄如此小就成亲了,忍不住对金穗感叹道:“你是的好的,和姚小四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难怪姚小四远在东瀛时常惦记,得了好东西不忘让人给你准备一份。”
姚长雍在东瀛是办差的,身处险境,居然还惦记着她。金穗脸色一红,继而浮起感伤,也不知姚长雍现今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没有听她在信中所说的那样,多备些新鲜水果放在船上。
王举儒自悔失言,姚长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折损了,是大夏的损失,一时提起他,王举儒难免伤怀,看向金穗的目光不禁变得怜惜和歉疚。姚长雍正是为救他而遭遇袭击,不慎落海的。
金穗心知姚长雍是借机脱离使臣队伍,忙敛了脸上的伤感。
黄老爹不确定慕容霆是否会将他和姚长雍的消息发给金穗,虽然金穗笃定地说“长雍没事”,也可能是她安慰自己罢了。
此时见孙女伤心,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道:“丫头,长雍总有一日会回来的,这枚玉佩你留着吧。”
金穗垂眸一瞧,原来是席氏留给她的黄龙玉佩。镶嵌在红色的平安结里,这平安结还是她亲手打的,玉佩也曾是定亲信物。泪水瞬间浮在眼眶里,她缓缓地接了过来。
金穗咽了泪水,紧紧地攥在掌心,脑子里却突然出现数个念头,这枚玉佩从不离姚长雍的身,他把玉佩还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这趟出行很凶险么?
黄老爹嘴角动了动,碍着王举儒在,没有立刻开口。
王举儒原本十分尴尬。微微撇过眼去。眼角余光瞥过黄龙玉。他敏感地猛转回头,紧紧盯着那枚玉佩,他的目光盯了一瞬金穗的手,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迫切。突兀道:“长雍媳妇,恕我冒昧,那玉佩能给我瞧瞧么?”
金穗惊讶地抬起眼,王举儒的要求的确是冒昧了,她忽然想起祝叶青的话,心中澎湃,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大人请看便是,能入王大人的眼,倒显得这玉佩不俗了。”
王举儒小心翼翼地从金穗手中取过玉佩。细细摩挲,一双看尽世情的眼缓缓靠近玉佩,当在玉佩一角发现了个“席”字时,他激动到身子颤抖,陡地抬头:“你是……你是……”
王举儒期期艾艾的。与往日的谈笑风生迥然不同,眼睛紧紧盯在金穗的脸上。
黄老爹大感意外,联系前后便知问题出在那玉佩上,心中十分紧张,试探道:“王大人,这玉佩可有不妥?”
王举儒祖上世代书香门第,子嗣兴旺,王举儒的出身不显贵,但靠着家族的荫蔽仕途虽不是平平顺顺,大体上却也是一路往上走的。
黄老爹不认为王举儒会看重一块刻着“席”字的玉佩。
王举儒却不答反问:“长雍媳妇,这玉佩从何而来?”
黄老爹本欲开口,眼中忽然起了防备,席氏出身好人家那是皆大欢喜,若是出身什么犯官家里,那岂不是给金穗招祸?本着这样的心思,黄老爹朝金穗使个眼色。
金穗瞬间明白了黄老爹的担心,便含笑道:“王大人识得这玉佩?”
王举儒尽管急切,见金穗如此问,胸腔里的急切被泼了盆冷水,登时清醒了,稍微平复了下心绪,他苦涩地开口道:“也不瞒二位。这黄龙玉我曾佩戴二十年之久,直到长女出生才送给长女。”
金穗和黄老爹对视一眼,丝毫不掩惊诧和疑惑。
王举儒看看祖孙二人的神色,接着道:“二位肯定疑惑怎么是个‘席’字,而非‘王’字。当年我王家在扬州也算是世代书香之家,我父亲这一支,嫡母连续产下四个女儿。
“我生母实则是父亲为承继纳的妾室,生母便是姓‘席’,为家中独女,祖上曾经经商,也曾有考中科举者,可惜人丁凋落,只有这枚玉佩世世代代传下来,最终传入我的手中。”
说罢,王举儒感叹一声,望着玉佩老泪纵横,却是无声的哭泣。
金穗心神震动的同时,也心生怜悯,据姚长雍所言,王举儒同族中的人几乎全部死在海水里,除了外嫁的女儿,以及外放的子弟,无一幸免,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王举儒实在没有欺骗黄老爹祖孙二人的必要,再则,他的人品值得信赖。黄老爹和金穗已经信了,况且王举儒是庶子这件事他们都是第一回听说,恐怕外人知晓的也没几个,更别提知道的那些人大多数不在了。
“王爷爷莫太伤心了。这玉佩是我娘亲的,我娘亲在逃脱海难时因惨遭抢劫,忘了前事,只剩下这枚玉佩,因此我娘亲便姓了‘席’。这些年打听,也是打听的席家,倒没想到居然是王爷爷家。”金穗在黄老爹的示意下解释,温言安慰。
她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