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忽如泼墨,晚风吹起一股冷清萧瑟的感觉,桌上的油灯噼噼啪啪的响过许多次,方醒倒不觉烦,捧着本女德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主子,你是不是着急嫁人了”
“让你看你又不看,我只能替你看了日后时时背给你听。”
童谣闻言立刻将被子扯过头顶,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打了个哈欠,明知道方醒是在想事情,童谣还非要皮一下,这么皮一下开心了以后方醒不定会真的背给她听呢。
“睡了吗?”
“没有,进来。”
童谣从被窝里跳出来整了整衣服,冷眼瞧着推门而入的小南,这屋里有他亲爱的姐姐和尊敬的师傅,怎么就这么的没有礼貌,偏是在她们身上学到了这一点,运用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事?”“傍晚时我赴陆老爷的宴席,刚出玻璃阁就同一少年撞了个满怀,他往我的手里塞了张纸条,我怕有人盯梢或起疑,这才带回来给你。”
小南说着将纸团放在桌上,内容他瞧过,便知是给方醒的,只或是他太过小心,唯恐误了方醒的什么大事,童谣倒不甚在意,展开纸条有些不解的拿到方醒面前
“少年是李唯贞。”
“那便是叶家出事了?”
方醒心头微微一震,纸条上仅仅一个叶字,能想到也只有叶家了,要如此小心的传递,或是有人监视,如今在叶家方醒并没有安排什么人盯梢,只有那两个奴仆是她的人,看来也是出不来的了。
“希望没有误了你的事,我回去了。”
“好。对了赴宴必不可少,只你这年纪不许喝酒。”
小南回过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便就出去为方醒合上了房门,真是一刻也不想再耽误她什么,如此有眼力见的模样倒让方醒心疼。
叶。
一双乌黑的眸子变得异常深沉,方醒捏着纸条不由得冷笑,她几乎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一想何巧容,以及后面那无数个未知的坑,方醒差一点就要栽跟头了。
“是李姨娘让那孩子给咱们传信的吗?”
“不会,李姨娘做什么都不会将她的孩子牵扯进来。”
方醒说的很是肯定,将纸条随意的夹在女德书中,走到衣柜前开始翻找她那件深『色』的便装,童谣见状立刻就拿她自个的夜行装出来,方醒也没拦着,左右路上无聊,背背女德也是不错的。
“那李唯贞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与李姨娘”
“不,他不知道。”
方醒绑着头发回眸认真的看着童谣,童谣则好像听出了不一样的答案,世上之事有因有果,李唯贞是个聪明的孩子,若不是那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李姨娘安排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做,就像有些事情他知道,也会选择一辈子都不知道。
晨光熹微,童谣『迷』『迷』糊糊的在床上打了个挺,就见方醒已经穿戴整齐走到门前迎着白嫤进来,童谣就知道,这世上若说方醒认为最不应该存在的一样东西,便是睡觉。
“今日可是洗尘宴,我来催催你。”
“有劳嫂子了,只是我要先回趟叶府,昨晚梦到叶凡之死了,可让我担心坏了,若皇上问起,还得再劳烦嫂子”
方醒刚说完就被白嫤赏了一记冷眼,这大好的节日,一早上就说什么死不死的,而且白嫤还知道方醒根本是在逗笑,转眼看着又在床上昏睡过去的童谣,只好长叹一口气
太阳向西,光明一寸一寸移了过去,一派气势恢宏的宫城被投影在地面上,由人踩过显得格外的讽刺。
方醒身着一袭勾云纹的黑『色』氅衣,乌黑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冷傲,略微急促的步伐彰显着她的一丝怒火,路过的太监和宫女皆是不敢上前,只在原地朝方醒恭敬的行礼。
“参见煜王殿下。”
“见过煜王殿下”
下人们见礼的声音一阵阵响过,直到正殿门前的一众太监屈膝,殿内原本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就此寂灭,方醒跨过门槛,一脸冰冷的扫过贵妃和太子,直到一旁的叶如莹意识到什么,方醒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啪!
“方醒你”
方醒毫无预兆甩手便给了叶如莹一记耳光,太子反应迅速将叶如莹稳稳扶住,一时哑然不解,上座的贵妃立即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殿内的宫女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一幕,一个个都是敛声屏气,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下。
“煜王这是做什么!如莹现在可是怀着皇家的龙胎,若有个闪失你可能担待!”
“母妃!方醒不会无缘无故这般。”
太子口气很淡,仿佛在简单的陈述着事实,虽然手上扶着叶如莹,说出的话却几乎把她原地冻住,太子妃将自个晾在一边,就好像看不到这殿内的任何一人。
“再怎样也不能动手,这里是皇宫,如莹再怎样也是太子侧妃,不容煜王如此放肆!”
“呵今时不同往日,莹侧妃如今身份不同,便敢毒杀亲生父亲了吗?”
方醒这番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出了口,叶如莹的额头不由渗出冷汗,触及方醒眼中的寒气吓得心上猛然一颤,连忙低下了头,一股无穷无尽的恐惧蔓延了周身
“我我没有我”
“这是什么意思?方醒?”
方醒不看太子,反倒转眼盯着贵妃,此时此刻的贵妃在方醒一双冷清的眼睛下居然也是倍感压力,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虽是晌午便知晓方醒可能识破了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