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辉如金,将天空镀成织锦一般,一队禁军护送着轿撵急匆匆赶至苏府,一些百姓离得远远的看着,猜测着宫中的宴会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当时有那么多双眼睛,多少会有些风声传出来。
“忍着点。”
方醒躺在轿撵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苏柝搓了搓方醒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苏夫人搀着侯爷同将军跑了出来,看着方醒被鲜血染红的素袍,侯爷脚下一软差点摔了。
“这是怎么了?”
“醒儿..”
“母亲,先进去吧。”
苏柝看方醒微微蹙眉的样子,想必在他怀里牵动着伤口的痛楚,不做停留,径直朝后院快步走去,侯爷等人着急的跟在后面,也没功夫去想方醒到底是怎么弄成的这样,满心只想着她能平安。
“刀没毒,老奴去煎药。”
方醒已经自行缝过线,只要伤口不感染,拆了线也就能好了,而且也只是脸色看的吓人,她就算是被太子猛地一推,手上的反应还是有的,那匕首不至于将她伤的多重。
“冷不冷?要不要盖着?”
白昱修稍稍缓和了些,见方醒回的苏府,而且府上的大夫也说方醒不会有什么大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童谣站在角落里阴沉着脸,冲谁都没个好脸。
“我还要回宫,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疼了。”
“知道了。”
苏柝虽出了房门,方醒还是能听见苏柝在门口反复叮嘱下人的声音,这人怎么跟哄小孩似的,明天就不疼了..
白昱祁抓了个机会,在正厅里同苏侯爷和将军讲说方醒遇刺的具体经过,想必已将太子说的体无完肤。
“疼吗?”
“不疼..”
“你这孩子..舅母去备点热水,想办法给你这身衣服换了。”
只等苏夫人也出去,这屋子就剩他们三个人,白昱修心有余悸的一屁股歪到椅子上,冲童谣使了几个眼神,统统被回了冷眼。
“快说说,什么情况..”
“皇上让封了消息,不过今日人这样多,你遇刺的事肯定会传出去,本世子真没想到叶如烟是个那般歹毒的女子,我见她走的时候两眼发直,摇摇欲坠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了..等你好了可不能饶她。”
方醒没有回应白昱修,为何不饶叶如烟,如今她就恨不得自寻短见,哪轮得到方醒处置,算算也是阴差阳错,不幸中的大幸。
“我在这也不方便,先回去了,明日带颜韵来看你。”
“好。”
白昱修看童谣一定是有通脾气要发,还是赶紧溜了,否则一会苏夫人来给方醒换衣服,还得赶他走..
“过来吧,气什么呢?”
“主子..”
童谣撇着小嘴踱步到方醒跟前,看着方醒恹恹的神色,灵动的眸子氤氲了一层水汽,将头靠在方醒的胳膊上,方醒抬起左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小脑袋。
“就知道不能信主子,我真是傻透了,就该想到你会去顶刀子。”
“我哪里就会去顶刀子了,只是没想到太子错手一推,快别哭了。”
“主子就是嘴硬,你若能真像你面上这么冷淡,我,阿九,还有幕秋幕青,哪一个还活在这世上?”
“好啦..太子能和你们比吗?只是那宫女满眼的杀意,一点都不怯懦,太子若死了,可就真的是诛九族的罪过了。”
童谣还算满意方醒的这个理由,抬起头擦了把眼泪继续撅着嘴,转而又担心方醒的伤口,如她所说,本来以为是王姨娘准备的人和东西,倒不至于伤的多深,可那宫女倘是下决心要太子的命,方醒的伤势必比她想象的严重。
“如果叶如莹没有揭露叶如烟呢..”
“我从未将她算在计划内,只想太子先娶了如烟,到时阿九有的是办法将证据送到太子跟前,那样岂不更热闹?倒被叶如莹搅了..”
两个人没再聊下去,苏夫人和大夫一起过来的,汤药还烫着,便冷在一旁,只是苏夫人看着方醒浑身是血的样子,拿着衣服一时犯难。
“舅母真怕你疼,要不明日再..”
“舅母,我可不能穿着这身衣服睡,童谣,扶我。”
方醒认准的事情,哪有人可以改变,苏夫人看童谣真的去扶方醒,也就赶忙帮着上手,一直注意着方醒的脸部反应,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童谣在身后架着方醒,方醒的手也拽着床框,苏夫人就赶忙抽出手给方醒脱掉了衣服,好在是在冬日,衣服穿得够厚,里裤和裹胸没有染到血迹,苏夫人为方醒擦掉了腹部染上的血渍,看着她身上过往的疤印,不时的抬着头,却见到方醒一直冲她淡淡的笑..
“舅母..给你拿件干净衣服。”
苏夫人一时哽咽,许是觉得方醒在忍着疼痛,转身到柜子前翻找着,方醒这才注意到她在的屋子,已不是之前抢占苏柝的了..这该不会是她母亲原来住的地方吧..
“舅母,这件中衣不行..”
“怎么了?”
“这不是舅母做的那一套嘛..”
“傻孩子,只要你喜欢,舅母给你做一屋子的衣服..”
“就算舅母做了一屋子的衣服,也一件不能糟蹋,这件里衣穿得,中衣不行。”
看方醒态度坚决,苏夫人感动之余,还真是有些气方醒的懂事,童谣回头看苏夫人又去翻衣服,见那衣柜中大多是方醒喜穿的素衣,没什么女裙。
“这屋子真好,像是不久前重刷的椒墙..”
“嗯,听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