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皇甫方士围坐在火炉旁,炉火烧的旺,火光映的二人脸颊通红,慕北陵暗想皇甫方士恐是有未卜先知之奇术,之前那楚商羽来时便知是武越邀约。
他亲自给茶杯中斟满清水,于夜饮茶,不适入眠,故此以水代茶,他道:“先生何知是武越邀我?莫不是先生真有未卜先知之术?”
皇甫方士摇头,轻抿口水,笑道:“一猜便知,何须未卜先知?”看他两眼,又道:“缙候长年在尚城,尚城距扶苏不过几百里的距离,来去自如,又能请到楚商羽这等修武者适逢左右者,纵观西夜,除了缙候武越,再无二人。”
慕北陵道:“先生对他的评价倒是颇高。”
皇甫方士道:“缙候幼时便被发配尚城,却不曾想此人才思敏捷,深喑王道,若是先王当初能未卜先知,恐怕西夜的王位就不会落于武天秀手中。”咂摸片刻,又道:“不过此人城府极深,两年前属下曾与之见过一面,观其中阁高束,眉宇间暗含九五之气,恐其志不在一方诸侯,有夺嫡篡位之嫌。”
慕北陵道:“先生好眼力,今日在须弥山庄里,武越和楚商羽一人舞剑一人和歌,歌词中便涉及九王夺嫡之言,我猜想武越确实有入主朝城的心。”
皇甫方士点点头,问道:“主上如何看待此事?”
慕北陵想也不想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眼下云浪大将军尚在朝中,大王刚归拢皇权,气势正盛,此时若有人兴兵造反,恐难遂愿。”
皇甫方士以为是,说道:“武越与武天秀同为皇子,他若真想谋朝篡位,主上切不可大意,以免今后惹火烧身,更何况都仲景现在大权在握,咱们行事须得小心为上。”
慕北陵道是,又道:“我前日与先生提的医馆一事,不知先生作何想法?方才我已经和凌燕说了,让一小队的人全部转为医官,现在只等大将军回来做决断。”
皇甫方士皱眉道:“西夜有都仲景的仲景堂,盘亘数年,已经在西夜朝中根深蒂固,若还是像仲景堂一样,恐怕有些困难,难免遭人打压。”斟酌片刻,又道:“我之前听孙将军说,主上曾经成立过战地医疗小队?”
慕北陵道:“不错,这还是大将军提出的建议,为了给一线将士提供持续战斗力,成立了这么个小队,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效果不错。”他想起曾经在虎啸泉边救下凌燕等人,又在碧水关中保住孙玉英的性命,之后的襄砚一战就地治疗夜部众人,占地医疗小队若真正投放战场,铁定会大放异彩。
皇甫方士说道:“既然在不能在城中建立医馆,那便试试在军中建立。”
慕北陵一愣,苦道:“先生就别开玩笑了,军队有自己的医官帐,哪能建什么医馆。”
皇甫方士笑道:“主上且听我细细道来,属下说的此医馆,非是主上所言之医馆,既然扶苏军队中能成立战地医疗小队,那么其他军队里自然也能,主上眼下可依照现有的经验,壮大这支队伍,属下猜想以烽火大将军对您的信任,此事不难,照此下去,将来这股力量壮大之时,说不定还会成为主上手中的一支奇兵。”
慕北陵心想:“对啊,战地医疗现在虽然还只是试验阶段,但效果已经初现,又是我自己最了解的东西,以后倘若时机成熟,在其他军队中也设立这支队伍,岂非无形中将势力渗透到整个西夜的军队体系?”如此庞大的力量,想想都让人心跳不已。
他遂打定主意等祝烽火回来便提及此事。是夜二人再对坐聊谈,直至深夜方才安睡。
翌日晌午,慕北陵正在马厩喂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队士兵戎装束甲齐步走来,为首之人身着明黄狼凯,满面阴气,留八字胡,右脸有道明显伤疤。看其装束,应该是关中统领职位的守军。
八字胡男子前脚刚踏进来,便朗声喊道:“喂马的,给老子备上良马二十匹,速度要快,老子有紧急军务。”
慕北陵看他一眼,不答,转身进马棚去牵马。
八字胡男见他不应,又喊一声:“说你呢?耳朵聋啦,快点给老子备马。”
不多一会,马脸牵着二十匹红鬃马出来,交与八字胡男的手下,转身继续喂马。八字胡男瞧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忽然咧嘴笑道:“他妈的,怎么找个哑巴喂马,真他娘的不知道征兵处时怎么征兵的。”说着拉过缰绳,正准备上马时,猛的瞥见慕北陵侧脸瞪向自己,他旋即将缰绳扔给一人,走近慕北陵,上下打量道:“你他娘的看什么看,怎么?还不服气啊?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
慕北陵目色微凝,压低嗓音回道:“你我都是人生娘养,大人最好积点口德。”他最恨有人提及娘亲,便如龙之逆鳞,触碰不得。
殊不知听他如此一说,八字胡男倒也来了火气,骂了声:“你他妈的不是哑巴啊,那就……他妈的吃老子一鞭子。”他扬起马鞭“啪”的抽在慕北陵脸上,一条猩红血痕顿时浮现而出,狰狞可怖。
一鞭子下,慕北陵丝毫不动,冷厉眼神依旧死死盯紧八字胡男。而被他如此盯着,八字胡男忽然感觉后背冒出丝丝凉气,似乎盯自己的不是个马夫,而是一头即将暴怒的凶兽。八字胡男下意识打个寒颤,心里直道:这是错觉,绝对是错觉。转眼又张口骂道:“小鳖崽子,老子骂了又怎么样?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立马拆了你。”
慕北陵擒起眼再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