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骑驻马岸边,此时正值入春,河面尚有冰层,但冰层不如寒冬厚薄,透过冰面隐约能见其下河水汹涌,若被卷进去恐难生还。
王坚凝眉扫视河面,他的手下大多精通陆战,但似此般渡河却寥寥无几。他望了许久,回头时只见慕北陵抱来一摞树枝,每根树枝约莫一臂之长,林钩紧随其后,抱有大捆藤蔓。碧水河毗邻山林,树枝藤蔓倒是不少。
王坚见其过来,不由疑道:“慕卒官这是何意?”
慕北陵笑而不语,拿出两截树枝,接过林钩递来的一根藤蔓,将树枝牢牢捆在脚底,另一只脚也依法而行,捆好后纵身跃上冰面,轻轻踏了几下,冰面丝毫无损。
王良看得暗挑剑眉,王坚也看的奇异,赞道:“原来如此。”旋即招呼手下照慕北陵的样子捆好树枝,一行人踏上冰面,如履平地。王坚再赞:“没想到慕卒官能有此等妙计,在下佩服。”
慕北陵笑着摆摆手,转而说道:“过了这条河就是平林沟,沟内不适合骑马,这些马就先安置在林子里,等回来时再取。”
王坚想象甚好,于是留下一人照顾马匹,带领其余人随慕北陵小心翼翼度过河面。
行至河中,林钩与慕北陵并行,林钩下意思看向冰下暗流汹涌的河水,使劲拍了拍胸口,默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千万不要掉下去啊,老子连媳妇都还没娶,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慕北陵听的好笑,打趣道:“你小子怎么这么胆小,没出息。”
林钩“吭吭”咳了两声,弱道:“废话,掉下去会死人的,你就不怕这里面突然窜条蛇出来啊。”
慕北陵一听“蛇”字,脚下差点打滑,踉跄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猛的想到那时在虎啸泉中碰到的大蛇,后背顿时腾起凉气,他挥手给了林钩一个爆栗,暗骂道:“呸呸,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走你的路。”嘴上虽如此说,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脚下,生怕真窜出条蛇来。
冰上行走不似路上,虽有树枝做支撑,但也耗去足足两炷香的功夫才到对岸。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黑云遮月,冷风四起,身后又有汹涌河水的怒涛声,气氛诡异至极。
慕北陵让众人取下脚底树枝,凑到王坚身旁问道:“王队,平林沟的地形你可熟悉?”
王坚道:“还行,三年前我曾随将军来此与漠北人对峙,那时就在这平林沟前扎营。”缓了缓,继续道:“平林沟沟深八丈,长二十八里,沟内多是乱石,两旁是当地百姓种的果林。整个地形还算平整。”
慕北陵咦道:“这里还有百姓居住?”
王坚点头道:“三年前确实有,都是世代居住于此的百姓,不过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慕北陵站起身,遥望开去,他同样换上黑衣,倒是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难被发现。视线忽然触及东南面数里开外,隐约见到萤火之光跳动,赶忙叫起王坚,指向那方,问道:“你看那里。像不像是火光?”
王坚凝目看去,片刻后道:“有点像,不过太远,不能确定。”转念一想,惊道:“你的意思是,孙将军他们有可能在那?”
慕北陵沉目摇头,道:“不是他们,这个时候她绝不会让人生火。”想了想,忽道:“先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