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接丧那天闹得有多难看,林江出殡的时候苏州叫得上名的大人物们都来了。
官场的以周刺史为主,民间的则以尚家为首,都来给林江送殡。
不管怎么说,林江生前的威望摆在那里,且在临死前还为国捐献了那么多家产,皇帝和大梁的百姓正是感念对方的时候,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做那根出头的棒槌。
在众人的观礼下,林玉滨往墓里洒下了第一捧泥土,后面的人这才上前往墓室里填土,将墓室彻底封死,落下石门。
林清婉和林玉滨跪在墓前,烧了香和纸钱后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从今天开始,林江的丧事就算结束了,从今往后便只有她们姑侄二人了。
林清婉拍了拍林玉滨的手,转头看向客人们,屈膝行礼道:“多谢诸位来送行,只是我们姑侄二人热孝在身,不便招待,还请诸位见谅。”
周刺史连忙拱手道:“郡主客气了,林公大义,我们来送行是该当的。”
他顿了顿,还是红着脸道歉道:“上次接丧之事是我等处置不周,还请郡主见谅。”
林清婉淡淡的道:“我兄长一向宽厚仁义,他或许无所谓,但我却是个小性子,不免为他痛心些,所以周刺史便容我任性些吧。”
周刺史脸色涨红,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清婉对众人微微颔首便牵着林玉滨告辞了。
赵胜走到周刺史身边,冷哼一声道:“到底是女子,抓住这一点错处就不放,失了宽厚。”
周刺史皱了皱眉,冷声道:“赵二爷慎言,这还在林公坟前呢。”
他并无意得罪林家,当时之所以让人搭建草亭也是因为太阳太晒,摆上茶点却是因为有人先那么做了,且他实在等得久了些,又渴又饿,这才随大流,其实并没有多想。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做错了,林清婉抓住不放的确让人着恼,但正如她所说,她是女孩,且又是为兄长痛心,他们能责怪她吗?
设身处地的一想,若是他的亲人过世有人这么接丧,两家必定要结仇的。
林清婉这样冷着他们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没打起来不是?
人群中有如周刺史一样想的,自然也有赵胜一样的人,所以离开的人中总有几个脸上带着怒意。
但林氏的族人还在,谁也不敢口出恶言,再怎么样,林氏现在还是江南第一家。
姑侄二人回到林府便开始闭门守孝,热孝未过,除了与丧事有关的事,她们是不能出门的,
所以林清婉有事都是吩咐林管家和钟大管事。
“姑奶奶请看,这一片便是朝廷给您量的爵田,共有二十顷,大小姐的爵田则在这两座山后,有十顷。因这两座山是荒山,所以天使们干脆也把山算给了您。”
“都是连成一片的?”
钟大管事点头,“是,这一片都是官田,衙门自己耕种一些,还有一些则佃给农户,剩余的都荒着。”
“土质如何?”
钟大管事就叹气,“有好的,那有一条大河经过,河两岸皆是沃土,全都耕种上了,可出了那条河的灌溉范围就都荒着,看年头也不少了,所以地质”
“不过这两块地连在一起,最妙的是正好与我们家留下的城西的那块庄子在一处,”钟大管事压低了声音道:“您叫我们运回来的东西有一半就放在那个庄子里。”
林清婉明白过来,点了点地图道:“既如此就开始准备吧,现在是秋天,也种不了什么东西,让人把草割了,把地翻了,待入冬再决定种什么。”
林清婉想了想道:“让人把地都走一遍,绘制成图给我送来,我先看看。”
“是,姑奶奶,这地我们全都种?”
林清婉想了想问,“之前租地的佃农为人如何,可还有想继续租的?”
“他们自然是想继续租的,”钟大管事道:“只怕我们瞧不上他们,所以这些时日一直在和我打探。只是他们人虽老实,但只能租种官田却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没有问题的都去租乡绅和世家的地了,谁会租官田?
概因租种官田租子是一样的,但税却要他们自己交,还时常被拉去做些额外的苦力,非常的苦。
所以一般只有租不到田的人才会去租官田。
“回头你将他们的信息整理成册给我,我先看看。”
钟大管事应下。
林家拍卖产业时除了名下的书局书铺外就只留了两个小庄子,一个在城北,就在林家庄里。
不大,只有两顷多的地,那块地年代久远,是祖上留下来的,所以林江没卖,一直交给佃户和家中的长工耕种,派了管事管理。
那块地很肥,林清婉每年坐等收益就行,不用她多操心。
还有一块则在城西,那块地也不大,只有五顷多,里头还包含了一座小山丘。
那座山不大,只有八亩,但上面有一口冷泉,水质清冽,特别的清甜。
林智偶然尝了一口那的水,便把山和山脚下的地买了下来,建了个避暑的宅子。
后来慢慢的扩大,将周边的地东一块西一块的买下,除了少部分,大多被他连成了片,认真算起来到现在已有五百多亩。
林智是一个很任性的人,他记恨皇室,对皇帝就没好脸色,他不喜旁支就不愿回老宅住,他不爱应酬就从城里林府搬到庄子里去。
所以,那座别院他废了很大的心思,仅次于扬州的林府。
留在别院里的下人也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