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6瑾哑然失笑,坐在床榻上愣怔了片刻,听见开门声又是响起,时才那蓝衫青年却是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怎么,郎君与船家理论得如何了?”瞧他吃瘪的模样,6瑾悠然一笑,笑容中却掠过了些许揶揄。
蓝衫青年恶狠狠地瞪了6瑾一眼,怒道:“上船之时,那可恶的船家却没有给我说明白乃是与外人混住,现在声言整艘船就只得这一张空铺,真是太可恶了。”
6瑾微微一笑,却没有答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蓝衫青年看了他半响,突然眼珠子一转,怒气顿敛露出了一个亲和的微笑,拱手言道:“不知这位郎君高姓大名?”
“6瑾!”6瑾回答得干干脆脆,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蓝衫青年继续言道:“在下韦洵,乃京兆人士,生平第一次孤身出门不太懂得坐船的规矩,本欲独自一人一房,却不意与郎君同住一屋,然在下向来不喜欢与他人混住,不知郎君是否能行个方便,将此间屋子让给在下,另选他处居住?”
6瑾淡然笑道:“韦郎君是吧?如果现在是我对你说出这番话来,让你搬出去住,不知你又意下如何?”
蓝衫青年闻言一愣,显然听出了6瑾的揶揄之意,双目中不可察觉地掠过了一丝怒色,然后很快为之泯灭,冷哼言道:“本郎君出身贵胄,像来不喜欢与他人同住一屋,你不搬也得搬,大不了我给你钱财,两倍船资!如何?”
6瑾噗哧一笑,脸上神情更显嘲讽,这次他出门开销用度均是朝廷报销,岂会在乎区区钱财?冷笑言道:“要不我给郎君你三倍船资,请你出去如何?”
“你……”蓝衫青年白皙的脸庞上升起一股愤怒嫣红,言道,“不要给脸不要脸,最多五倍房钱,你出去!”
6瑾摇头笑了笑,显然不屑于语,翻身上榻也不看他一眼。
蓝衫青年气得双目快要喷出火来,整个身子更是瑟瑟颤抖不止。
就这般怒不可遏地怒视6瑾半响,蓝衫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暂且冷静,重重一声冷哼大步行至那张空着的床榻前,将随身携带的包袱丢在上面,开始整理行李。
6瑾正在闭目假寐之中,突然又闻到香气扑面而至,不由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朝着蓝衫公子暗地里打量,却见他正撅着屁股俯身床榻忙碌着,香气正是从他身上出的。
6瑾知道许多注重容貌仪表的富家子弟均有敷粉熏香的习惯,因而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况且这位韦郎君所用的熏香似乎不同于他昔日所闻,完全没有那种花香之气,反倒是清新摄人,犹如上官婉儿身上的味道。
想到上官婉儿,6瑾心头一热,自从他前去察院担任监察御史之后,两人相见寥寥几许,然而那份感情却是更为坚实深厚,以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然思念。
带着那份淡淡的相思,6瑾只觉眼皮渐渐沉重,竟不知不觉的睡去,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似又听见一阵轻轻响动之声,似远似近却又挥之不去,实在扰人清梦。
6瑾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翻身坐起,这才回想起自己是在开往江南的客船上,再看眼前,那清秀俊朗的韦郎君正盘坐在榻上双手捧着一个蒸饼猛啃,愤懑的眼神望了过来,恰似口中之饼犹如自己。
见状,6瑾想笑却又不好笑,轻咳一下拼命憋住了笑声,故作淡然地言道:“呃……郎君你真是好胃口啊!”
“哼!”韦洵将没吃完的蒸饼用力掷出窗外,气鼓鼓地倒在榻上,理也不理6瑾,自顾自地蒙头大睡。
见状,6瑾尴尬地笑了笑,与这样的人物还须得同住一月,对他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夜晚,月明星疏,皎洁的月光通过洞开的窗户照入房内,映得一片朦胧光亮。
睡梦中的6瑾尿意渐浓,转醒准备起身前去小解,谁料正待他翻下床榻的那一霎那,对面榻上那一动不动的韦洵仿若被针扎了一般翻坐而起,手中一阵寒光掠过,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你……想干什么?”
6瑾一愣,哭笑不得地开口道:“韦郎君,在下不过是想去小解,你用得着这样紧张么?”
“小……小解?”韦洵呆呆地看着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6瑾这才现此人手中竟握着一把锋刃闪烁的短剑,微微思忖立即明白了其中缘故,微笑言道:“虽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然郎君你也太过紧张了一点,倘若在下对你有什么坏心思,你即便手握十把短剑也是无用。”
言罢,他悠然一笑,行至屋角,拎起搁在那里的夜壶,宽衣解带,窸窣之声随之响起。
“你你你……干什么?”韦洵尖声一句,双手捂脸,黑暗中的面颊滚烫如火。
又被他突如其来之声一吓,6瑾惊得尿尿都差点分岔,转过头来无奈言道:“小解而已,郎君莫非是没见过别人小解?”
捂着面颊的韦洵用力地咬着红唇,羞愤欲绝。
6瑾说得不算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站着小解,当真是颠覆了以前的认知,那水流入壶的响动更是让他心儿呯呯呯乱跳不停。
过得半响,6瑾小解完毕,打着哈欠重新回到榻边,在上榻的那一霎那,他好奇问道:“对了,韦郎君你难道一夜都不准备小解么?”
韦洵愤愤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双目几近喷火。
6瑾笑了笑,上得床榻倒头大睡,片刻之后鼾声渐起。
韦洵就这么看得他许久,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