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敬公主一杯。祝公主,能够永远幸福。”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敲打着夏韵之脆弱的心。砸的鲜血淋淋,疼的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低着头端起酒杯,忍住喉咙里的哽咽,轻声说了两字谢谢。便抬手一口饮下,呛的眉头蹙起咳嗽起来。
楚寒握紧双手站在原地,忍了又忍,终是眼睁睁看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父皇,韵之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了。”
夏韵之转身跪在地上,语气几乎是带着恳求之意。夜君看着不忍,便挥了挥手,允她先行离去。
可谁料苏莫邪突然开口道:“小公主身体不适,哪能独自行走?楚寒,送小公主到门口。”
夏韵之心中一突,“不必”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楚寒已经来到她的身侧,微微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夏韵之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人,终是默默垂下头,由他伴着,一起往门外走去。
寒风刮过,惊醒了迷茫中的人儿。夏韵之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身旁就有人替她披了件外衣。她鼻子一酸,倔强的性子陡然升起,刚想拽过那外衣扔回去。替她披外衣的人已经转身离去。
“楚寒!”
脱口而出的呼唤几乎是不经大脑考虑的,夏韵之转过身,只见那被唤之人身子一怔,不曾回头。
大殿内灯火辉煌,殿外寒风凛凛。夏韵之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想起昔日在雪国皇城的种种,想起她生日的那个夜,想起那碗热腾腾的面。她张了张嘴,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夏韵之曾经读到这句诗的时候,被里面美好的意境所吸引。而现在的景象何其相似,只可惜她回了首,那人只徒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此时,楚寒忽的微微侧首,灯火照映着他刀刻般的侧脸,竟不在似以往那般冰寒,而是透着满满的柔和之色。
他说,“公主,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夏韵之瞬间眼泪决堤。
几乎是狼狈的奔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夏韵之关上房门,背靠着缓缓滑下。她蜷缩着身子,埋首在两膝间,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未央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时,心中早已有了数。不由走上前干脆坐在了她的身旁,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
“姐姐,我以为我撑得住的。这么久的日子没见,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他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全乱了套呢?为什么看见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曾因我嫁人感到难过,甚至还祝福我,我的心就跟碎掉一样疼呢?”
夏韵之抽泣着,哽咽着,在未央的面前,她从来就不需要遮掩。她知道苏莫邪来此观礼,多半会带着楚寒。她知道今天的晚宴,她要是去了一定能见到楚寒。她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相信自己已经能够应付,相信自己不会失礼。
可当真的见到了那个人,才陡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那种止不住的慌乱和痛楚,疼的她连站都站不稳。要不是顾及父皇的颜面,她甚至都撑不到殿外。
而当楚寒那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清楚的传进耳朵里的时候,她觉得外面的冷风仿佛都吹进了骨头里,冻的她心寒,冻的她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姐姐,为什么明知道他或许根本不爱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伤害,为什么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却还是忘不了他呢?你说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可我能选择什么呢?那个人若是喜欢我,我哪里还需要选择?天涯海角,我都随他走。可是他根本不愿意,所以其实我早就没办法选择了。”
小公主在未央怀里哭成了泪人儿。未央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就拍着她的肩,一直哄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下。
把小公主背到了床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后,未央打开窗沿手指轻叩,敲了几声墙壁。然后就见嗖嗖几道白光迅速闪了进来。落地后化作兽形,正是小狐狸它们几个。
“哎,女娃娃你要隐藏身份,我们几个就跟着受苦了。整天跟着你东奔西跑的,还要躲躲藏藏不能被人发现,真是烦啊。”
小狐狸抖了抖毛,开口就是抱怨连连。未央伸手把它从地上抱起,有些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啊,谁让我现在还不能恢复身份呢。你们就委屈一点儿,等事情结束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未央说的轻巧,可谁都知道,眼下战乱一事,哪会那么容易就结束?而小狐狸其实也不是存心埋怨她,就是嘴巴不得闲,总是要说两句才觉得舒服。
“得了,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吧?找我们来有事?”
小狐狸灵敏性特别强,一进屋子就嗅到了另一人的气味。这味道它熟悉,所以也没有去问。不过女娃娃既然主动找它们过来,必然是有事的。
“嗯,想找你帮个忙。”未央点了点头,“小狐狸你还认得雪国那楚小将军的气味不?”
小狐狸眨了眨火红的一双眸子,“怎么?”
“今晚我们就在这间屋子里守着,我赌他一定会来此。他要是来了,小狐狸你告诉我一声,我有话要与他说。他要是想跑,或者躲着我,麟儿你和小白两个就给我把他拦下。别惊动其他人,别伤着他就成。”
白泽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