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青这一个月几乎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眼看着听松图上霉斑和裂纹越来越多,急得嘴上直起泡。特别是最近一个星期,吃饭感觉都没有味道,天天在书房里盯着听松图长吁短叹。
薛琳看不过,劝他把画交给苏毅,但自尊心作祟,使他总是拉不下脸,让我求那个狂妄的小子,我宁可把这幅画烂了。固执之极的薛长青这样说道。
其实说起来薛长青和苏毅的过节,无非是苏毅当初在薛宅指出薛长青收藏的赝品打了薛长青的脸,第二就是苏毅在论坛上那场“你们都是垃圾”的骂战。
狂妄、蛮横、目中无人。这便是薛长青给苏毅贴的标签。
把印象除外,薛长青对苏毅的修复水平还是非常认同的,上清宫的祖师画像他曾去看过,做旧如旧,作为全国有名气的字画大家,他竟然看不出一丝破绽,这只能说明苏毅的字画修复水平真的达到了一个极高境界,一个连自己都看不出的境界。
但即便如此,薛长青仍是没有把听松图交给苏毅修复的打算,一是他对苏毅的坏印象,二是怕被苏毅拒绝跌了面子。至于找薛琳从中搓合,他连想都没想过,那是变相服软,丢不起那人。
四天前,薛长青发现听松图又多了三处霉斑,真正着急了,这可是国宝,绝对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上午,戒烟多年的薛长青抽了整整一包烟,在国宝留存和面子之间,他终于做出了抉择,舍下面子,来找苏毅。
薛长青按地址找到文雅轩,却发现店门紧锁,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等时,转身看到苏毅站在跟前。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苏毅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
虽然对脾气又臭又硬的薛长青没有好感,但毕竟是薛琳的爷爷,起码的尊敬还是得给的。
“我......”薛长青老脸一赧,一指文雅轩牌匾,“苏清海是你什么人?”
苏毅一听,眼中泛起一抹疑惑:“老爷子,您认识我爷爷?”
“哼,你的手艺可比他强!”还没等苏毅明白薛长青话里的意思,薛长青把手中画筒往苏毅怀里一塞,“这幅画是我下棋输给你的,现在我给你送来了,两不相欠,我走了!”说罢,薛长青扭头就走。
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不是,老爷子......”苏毅转身正欲问薛长青怎么回事,薛长青已经登上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径直离开。
“靠,还真是怪人!”见轿车没了影,苏毅嘟囔着回到店里,打开画筒把画取出来,展开一看,当时就傻了,我靠,听松图?
苏毅仔细看了看,和薛琳当初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更加不解,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给自己了?这不是他的命根子吗?老头不会是疯了吧?
由于事情太诡异,苏毅打电话给薛琳,不巧的是对方不在服务区,只得作罢。
画是好画,但破损度已达到百分之六十,许多霉斑混合着裂纹占据了整幅画的大半,苏毅凭着自己的经验推测,最多一个月,这幅画就得变成一堆废纸。
李唐传于世的画本身就不多,其中最著名的当数采薇图、万壑松风图和烟寺松风,其中以采薇图名气最大,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但是在苏毅看来,这幅听松图比采薇图更为珍贵,因为这是李唐转变画风前的作品,意义远大不说,这也许是李唐唯一流于世的前期作品了,这幅画如果开拍,价值绝对以千万计,这也正是苏毅不明白的地方,如此贵重的东西,这老头就这么轻易扔给自己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爷爷修画这些年,苏清海保护文物的思想早已潜移默化的深入到了苏毅的骨子里,现在哪怕薛长青回来向苏毅要这幅画,苏毅也会把听松图给修好。
如果这幅作品真的烂在了自己手里,苏毅不知道自己爷爷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抽死自己,更何况,良心也不允许啊,这不是矫情,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反正店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苏毅把话一卷,直接回了后面的工作室。
家里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修画工具、药水以及清洗剂一应俱全,但这还不够,苏毅找来双氧水、明矾、硼砂,又把一种不常用的特殊树脂粉倒入其中,按一定勾兑,最后调成半透明状液体。
这种液体名为舒化液,当初在上清宫帮玄真老道修复完祖师画像一下子挣得五百积分,系统奖励给苏毅一套字画修复技巧和配方。
而舒化液便是字画修复配方之一,对于祛霉除裂有极其显著的效果。
出于习惯,苏毅仍是拿出手机调出神级p图系统把听松图给拍了进去,神级p图系统锁定的是各项修复功能,但照像这种基础功能仍是可以用。
照片顺利贮存进系统,但却没有任何提示出现。苏毅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一旁,正式开始听松图的修复工作。
调好舒化液,苏毅把听松图平摊在桌子上,台灯调亮,把从系统中得到的字画装裱修复工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深吸一口气,用细纱布盖住画心,拿起装有清洗剂的喷壶把画心均匀喷湿,这就是修复字画的第一步:洗画。
画心颜色受潮返铅,或是出现红霉或黑霉,按照常规修复手法,返铅部位可用5双氧水涂擦消除,黑霉相对容易消除,而红霉则需要用高锰酸钾或者草酸水祛除,有时甚至需要反复几遍,这样一来,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