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都是自小游离在大余国权力附近的人。
耳喧目染,政治觉悟相当的高。
他们知道,这话不好带。
忠勇侯府是大余国的定国之府,赐封北方封地,但是从来没有全府撤退的说法。
至少要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留在业城。
比如上回燕启诚带了全家在北方封地巡视,但是老忠勇侯在业城啊。
这是政治潜规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现在你们要求全府撤退,而且还是在坞国太子强势北上的风口浪尖之时。
坞国又在北方封地的河对面。
你们想干嘛?造反吗?
东方俊和东方毓都愣住了,傻呆呆地看着那俩怪物。
“二位兄弟,内人已经有了。”燕欣朗都要哭了,脸上那块半蒙着的布,都扭曲了。
比较而言,还是东方毓更讲义气,立时拍了胸脯。
“我去说。”
东方俊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一眼燕欣朗,眉毛蹙得老紧老紧,呐呐地跟上一句,“带话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咱们只是负责带话……而已。
即便这样,燕家父子已经感激不尽了。
……
从忠勇侯府的院墙外回来。
这两只都有点做梦不醒的感觉。
明明天空还是辣么蓝,春风吹拂到脸上软暖融融……
“堂兄,我怎么有入套的感觉呐。”东方毓缓缓地转过头,脑子跟着转过弯来。
东方俊不语,眉心有个小结。
他实际是个藏拙的,聪明谋略自成一套,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给自己定了富贵王爷的目标,之后更是在三个强势皇兄的夹缝里悠游自得。
“这桩事情不好办,咱们虽然只是带话,带得不好会惹祸上身。”他给了个基本判断。
若忠勇侯府真是个不忠的,他们今日带的话,便是明日的黑材料。
纵然二人的牌头都硬,也是终身洗不干净的污点。
“可是欣朗有难,求上咱们了,做兄弟的,总要有个表示。”东方毓知道轻重,愁眉不展呐。
东方俊叹气,这话是对的。
义气还是要讲的。
但是忠孝节义,忠字排第一位。
“父皇身体不适,最近都是二皇兄与五皇兄在批折子。要不咱们去找五皇兄,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果真遇到麻烦事情,东方俊会找东方昊这棵大树靠靠先。
这是他多年下来的经验,五皇兄从来没有欺过他。
“行,咱们去肃王府。”
东方毓不敢回去,若是他老子知道他惹回这么个麻烦,保管追在屁股后头叨叨他。
……
找了个小厮去肃王府门前的小路边候着。
两兄弟转去附近的茶馆,开个临街的包厢喝茶,等人外带放松心情。
闲聊天是必然的。
“堂兄,我亲爹说,皇上已经答应韩侍中,下个月韩明轩就要回大理寺重新做大理正了。”东方毓起了个头。
“韩家全靠这个嫡子充门面,他若能改了陋习,未来可以撑起门楣的。”东方俊不在意。
“本世子不看好他。”东方毓冷冷地嗤一声,凑过头去轻轻道,“我听人说,他这种是心理病,天生的,改不掉。”
东方俊蹙一记眉,“韩家还会养不起一个变态?实在不行就从外面买女人。”
“作孽啊。”东方毓猛摇头。
两个人的心里都记着事呢,之前不过是嫌磨牙。
落到正经处,还是东方毓先开口。
“堂兄,忠勇侯府不会真的有外心吧。”
东方俊呲一记牙,缓声道,“不好说。”
“咱们兄弟说过就过,你听我讲得有没道理?”东方毓面色忐忑。
“嗯呐,说来听听。”东方俊撩起眼,抛一个“小样你别装”的眼神给他。
东方毓抿一抿唇,眉眼周正,“忠勇侯府的燕家与咱们东方家是世交,二百年下来相处得挺融洽。但是,楚家也一样啊。虽说跋扈了些,与燕家的关系也是好得没话讲。这一回,皇伯伯灭了楚家,吓着燕家了。我估摸着,他们早就想跑路了,时疫是他们的机会。”
东方俊沉了沉眸子,淡声问,“你觉得……时疫是真的?”
东方毓惊起,嘴张得半大,“这还能是假的?”
东方俊斜睨他,眸子里俱是高深莫测,“为甚不能是假的?外头烧几柱黑烟,家里整一套行头就是真的了?”
好吧,东方毓默默地认下这种可能性。
“若是假的,他们选现在这个时间跑路,是不是傻了点?”他提出这个疑点。
“或许有什么不得不跑的理由呢?”东方俊深深地吸一口气,觉得这里头水贼深啊。
两个人都沉默了。
东方毓的心里很沉重。
他的成长背景没有东方俊那么复杂。从小到大,亲爹把他当个眼珠子似的看着。
所谓的权谋计策耍奸打滑,都是从故事里听来的。
对人性恶的认识不足够,性子单纯得紧。
现在,让他来怀疑一起玩到大,亲如兄弟的燕欣朗算计他?
实话讲,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只好转过头去看街景。
东方俊知道他的脾性,淡淡地笑一声,也不当回事。这个靠锻练,多遇上几回事,就会懂了。
淡淡地喝一会子茶,他想自己的心事。
有些日子没去肃王府了,也不知道……幽幽的叹一声,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掂记不该掂记的。
但是美人的一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