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的后劲上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闭上眼睛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耳边是不断响起的手机嘟声,她猜想过她会打给姜檬,甚至想过她会打给奶奶,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秒钟,她听到那端传来的甜软声音,陷在沙发里的娇小身影还是忍不住的紧绷僵硬了起来。
居然是肖梦。
“漫漫……”
乔漫单手支肘,撑在交叠的双腿上,眸光漫漫凉凉的看向身边阖着眸的纪晗,“嗯,是我,听说你有些话,一直想托我带给纪晗小姐,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肖梦坐在化妆台前,正要涂抹口红的动作一顿,握着纤薄手机的手,几乎瞬间就用力到泛白。
她的呼吸有两秒钟的混乱,然后迅速的恢复了正常,“对,我确实有话要对她说,只是想说的太多了,在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这样吧,告诉我你们现在的位置,我赶过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几乎与世隔绝,被纪云深关在这座房子里。
她每天都会把姐姐上吊自杀前的事情想一遍,也会把姐姐留下的遗物翻一遍,却意外的在姐姐锁着的抽屉里,发现了几张纪晗和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虽然拍摄的距离很远,但从那个男人的身高外形来判断,并不是纪云深,也不是傅青山,更不是陆遇白。
那么这个男人会是谁呢?姐姐又为什么会把这些照片当成秘密锁起来?
她想过很多种姐姐自杀的原因,比如陆遇白的冷漠,比如他对纪晗数年如一日的喜欢,但从没想过,她会因为嫉妒另一个女人,而走到末路穷途。
在那么多失眠的夜里,姐姐是否因为对那个女人滋生出的疯狂恨意,而拿着这些照片威胁过陆遇白,或者纪晗……
不敢再往深了想,她很怕一语成谶,但又不得不往深了想。
如果不是那次纪云深过来逼问她姐姐的下落,偷听到他的讲电话内容,她或许会一直这么装聋作哑下去,然后伺机而动。
但谁让她听到了呢?
“紫夜,1307号包房。”
乔漫听后,娇娇软软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过去。
肖梦用的这款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她曾试图无数次联系乔漫,想要和她说一说这些事情,但都没能成功。
直到前天深夜,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回忆就此戛然而止,肖梦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高大保镖,依旧是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但前提是,门口的保镖,还有我的人身自由。”
如果纪云深不放她离开,她出不去,之前所有的一切也就显得徒劳无功。
“没关系,他跟我在一起,如果还有人拦着你,我会摆平。”
“好!”
刚刚切断通讯,深色的樱花木门板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推开,他逆着橘色的光影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迈着稳健的阔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几个大步后,男人就将水杯递到她的身前,女孩没接,而是抬眸看着他,“好累,不想自己喝。”
男人也没在意,挪过来坐到她的身旁,伸出结实如铁般的长臂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接着就将水杯喂到她的嘴边,女孩小口喝了几口后,就皱皱眉,男人会意,将水杯拿走,放在了被灯光打得五颜六色的几面上。
“不喝了?”
“嗯,没有家里的水好喝。”
“……”
“嗯,那就回家再喝。”
纪晗是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才睁开那双如潺潺溪水凝聚而成的眼睛,深黑干净瞳眸里,满满的都是他走过来时的倒影。
仿佛瞬间,她眼里的世界,就只剩下他。
看着他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挨坐在乔漫的身边,温声的哄,小心翼翼的伺候,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者说,是全然陌生的感觉。
好像这是她第一天认识他,又好像过去的那十年从来都不曾在他的心底留下过一丝痕迹,所以他才能在转身后,就把她忘的干干净净,徒留她自己站在原地,为了那些失去的美好,而无限的感伤与徘徊。
几乎废了好大力气,才收回放在旁边两人身上的视线,然后倾身,拿过酒瓶,将面前的空酒杯斟满,接着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还有两个月,她就要过生日了。
将近二十一年的生命里,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想喝的酩酊大醉。
红酒偏烈,一整杯下肚,胃里顿时涌起火烧般的痛感。
纪晗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隔着大片晦暗橘色的光影,看向旁边紧挨着坐在一起的男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她穿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因为头晕,走路有些摇晃,刚刚走出没几步,就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狼狈不堪,大概已经形容不了她此刻的窘态。
刚要忍着脚踝上的疼痛站起身,就听到身后有凉凉的女声响起,“阿深,你去把她扶起来吧。”
现在,除非她允许,他才会也才能靠近她吗?
那么,她允许他给她的那么一点点可怜和施舍,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万箭穿心的疼痛。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其实她已经醉得很厉害了,这份清醒是她硬撑出来的。
挣扎着站起身,她尽量稳住身体,几乎像逃一般,拉开包厢的门走出去。
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