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曦苦笑,瞧瞧她吧,她自想并未有得罪过什么人,也未真正得过皇上的宠幸,更是连皇上的寝都未曾侍过,可就是这样,她都总是受人有意无意的刁难。
她如今什么也没有,如果颜昭仪以后执意要对付她,她又该怎么办?她可以依靠谁?会不会牵连到她身边的人?思想至此,不禁打个冷战,在寒天里如曦越发觉得冷透骨髓。
锦被下用自己的双手抱紧自己,睁大双眼盯着床顶的金边璎珞流纹,如曦悲哀的想着:从今往后,为着陈氏一门的长久兴旺平安,为着她自己的清和岁月,为着她身边的宫人个个有终,她怕真的是要去努力获取皇上的喜爱了!
如若不然,像今天颜昭仪所做之事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如曦紧闭双眼,牙却咬得死紧,她在心里发誓:她必须自强,她得保护自己所亲的人,所爱的人,平静安康。
可一想到今晚元慎所邀,如曦还是更加害怕。脑海竟浮现出一位身着白袍相貌俊美的男子身影。这男子有一双深遂清睿的眼,眼底似乎闪着些许愁绪。
倾刻间,另一个飘逸儒雅的青衣少年身影也撞入如曦脑中,少年脸庞俊柔温润,眼底缀着暖暖笑意,他就站在远处翠竹林里笑望着她……
林羽,究竟要拿你如何才好?两行冰冷的眼泪划下女孩清秀灵雅的脸庞,隐落枕巾,打湿了枕上绣着的双合华莲。
夜幕还是降临,下了一日的大雪也停了,只是外面早积了厚厚的雪层,又是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如曦手里拿了暖炉,穿着元慎赐的雪袍,带着小蓉来到桃夭园外。
桃夭园照旧是红灯朗照,桃花依旧开的妖娆,如曦深深吸口气,在小蓉的搀扶下走进了园中,来到前次与元慎相见的桃树下。
小蓉小心的提着灯笼,轻声问如曦:“小主,您与皇上前日就是在这里见面的吗?”
“是的。”如曦点头,睁着美目仰望高大的梅树,“三日已过,纵然风雪又袭,桃花依旧笑春风!”果然如岚婷所言,桃花美艳也有几分傲骨。
“可是,小主,天色已经不早了……”小蓉转头细细瞄了四周,“怎么还不见皇上身影?该不是今日大雪冰寒,皇上不来了吧?”
“谁知道呢!”如曦叹口气,捏紧手里的暖炉,心里十分紧张,“皇上毕竟是天子,天子无戏言,我相信既是皇上旨意就一定会来的……”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如曦特意一身打扮的素颜素衣,还在天色全暗才出宫门,应该不会太惹人意。现在元慎还未来,如曦除了呆在寒风中等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小蓉不再说话,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打着伞站在主子身边,陪着如曦静静的等在树下。心里盼着,突然那么一下子,那个大盛国的帝王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谁知过了会儿,寒风凛冽,停了的雪又落起来,鹅毛大的雪片在梅园里飘,桃夭园顿时又笼罩在一片大雪纷飞之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如曦与小蓉的伞上已经压了一层厚厚的雪,小蓉都快举不起来,忙将伞上的雪倒掉。
小蓉一直倒了四次雪,元慎还没有出现,如曦的脸早已冻成紫色,人不住的发抖。
小蓉望着如曦青冽的脸,心疼的劝道:“小主,咱们回去吧,皇上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如曦咬着牙倔强的摇头:“不会的,皇上绝不会失信于人……”
“小主!”小蓉急的跳脚,叹口气,看着如曦紧闭的唇,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主子的。只是她刚刚已听到宫里传来隐隐宵柝声,现在时辰明明已到半夜,别说皇上,就连宫里不用值夜的奴才们怕是也早就睡了。
哆嗦着颤颤发抖的唇瓣,小蓉不死心继续劝告:“小主,您还是听奴婢的劝,咱们先回宫去吧!您瞧现在风雪逼人的,小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可怎么向皇上交差呢?”
“……向皇上交代?……”
如曦抬起手虚笑望着手里死而复的的丝帕,沉默片刻,又望望身旁这株异常美艳的桃花树,摇摇头一字一顿呢喃道:“要什么交代啊,也就只有皇上了,只有皇上才是字字珠玑……”
如曦还是等在桃夭园最美的桃树下,身旁是小蓉无奈心疼的搀扶,身后是随寒风漫天飞舞的大雪。
而此时的乾明宫,刚刚处理完众多政务的文睿帝元慎匆匆出了大殿,望一眼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的鹅毛大雪,俊眉一皱,没有半点疑迟的大步踏进雪地。
身后随身伺候的饶仲初跟着出来,知道元慎是要去桃夭园赴如曦之约,可见元慎连这大的雪也不顾,忙着急的拿件棉袍带着几个小太监跟着。
“皇上,您小心点,这天寒雪滑的您还是披件袍子吧!”饶中冲疾步追上,弯着腰苦苦劝道:“你看这大的雪,皇上您还是让奴才替您打把伞吧,否则皇上若是染了风寒,奴才可如何负担的起?”
几个御前伺候的小太监连忙取了伞和锦袍,饶仲初接过奉在元慎面前。
元慎停了步子,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清清冷冷的说:“不碍事,你把伞给朕就行,带着他们都下去,不准跟在朕后头!”
饶仲初一听急了:“那怎么行呢!皇上,这大夜天您身边哪能没个人伺候着?”
“你如今的差事当的真是不错,连朕的话也敢反驳!”元慎有些不耐烦,取过伞温怒道:“你再跟在朕后头,朕就饶不了你!快回去!”
“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