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怎么了?”贤妃打断红潇的话,悠悠的扶弄着青花瓷杯上极美的花纹,“自古帝王恋美人,皇上才二十六岁,正值青阳之年,而姝瑶宫的颜昭仪艳冠六宫,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俱在后宫众人之上。试问皇上能不宠爱她吗?这也是人之常情。”
“娘娘所言正是,可尽管是人之常情,若是平常官家小姐也罢,可毕竟颜昭仪是宰相家的千金,她的家世如此显赫。才进宫三年就受了皇上三年的专房之宠,眼看着她如今就是已是正三品的昭仪,宫中位份在她之上的唯有娘娘您一人。这要是颜昭仪以后又为皇上诞下皇嗣,到那时……”
贤妃听红潇此言沉默良久,莫了才问,“红潇,你是在为本宫担心什么?”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藐视娘娘的。”红潇噗通一声跪在贤妃脚下,“只是颜昭仪如今受的宠幸实在让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娘娘只知对后宫众人恩礼相待,可是娘娘您有所不知,在后宫中已经有妃嫔依仗着颜昭仪自成一派。就连今年新进宫的秀女们都已经知道攀颜昭仪这高枝了,娘娘!”
“就算有秀女攀高枝,那也是秀女们的家人教的,与她们那些单单纯纯的女孩子有何干系。她们的家人也只为让女儿初入宫中能有一个有力的依靠。你吩咐下去,由着她们,不准不平为难她们。”
贤妃放下手中有些微烫手的青花瓷香杯,凤眼淡淡的瞄着跪在地上的红潇,“毕竟都是人往高处走,颜昭仪如今才十九岁就得皇恩盛宠,以后晋封夫人和妃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但凡是人,谁不想着得她的提携?”
“可是她再如何盛宠也不能对娘娘您造成威胁啊,”红潇不甘心的咬着牙,“自大娘娘您总理后宫以来,哪里不是以娘娘您马首是瞻,如今颜昭仪兴起,倒马上就有人按不住性子。着实可气!”
“瞧你,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还这么按不住脾气,本宫看是你按不住性子吧。起身吧,大冷的天别跪坏身子。” 贤妃微微一笑,“怎么,是今天进宫的秀女们惹到你了吗?本宫是吩咐你去安置礼聘的秀女,难道是那三位小姐惹到你?”
红潇谢恩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道:“哪里是惹到奴婢,奴婢只是见不得有人巴着颜昭仪而忽视了娘娘您。”
“忽视本宫?谁啊?”贤妃不以为意的问。
“回娘娘的话,就是那个礼聘的秀女萧氏。”红潇恨道:“今日本是娘娘吩咐奴婢去采女院安置礼聘的秀女们住所,谁料颜昭仪身边的郁修倒是亲自把萧氏送到了采女院,还拉着奴婢说了一大伙的风凉得意话。那萧氏年纪虽轻可学会巴着颜昭仪,对郁修比对奴婢要客气多了。”
“萧氏?你所言的可是礼部尚书萧道安的女儿萧媚儿?”贤妃抬眼望着红潇,看到红潇点头又问,“萧氏作为秀女怎么会碰上颜昭仪?”
“这正是奴婢担忧的地方。娘娘,听萧氏自己说,是颜昭仪亲自派人去接的萧氏去她的姝瑶宫坐坐。”红潇压低声音,“颜昭仪这意图不是明摆着吗,今后这宫里还不知要有多少妃嫔跟了她姓颜呢,娘娘!您得要留个心眼啊!”
“够了!”贤妃肃颜厉声打断红潇的话,斥责道,“颜昭仪做什么事那时她的自由,本宫还能怎么做。只是一点你们记着,以后,本宫的雍明宫里再也不得听到这样议论颜昭仪的话,否则,休怪本宫不念往日里主婢的情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红潇吓得一把又跪下来,“奴婢谨记娘娘教诲,以后再也不敢了!”
贤妃沉默半响,平静的说,“起来,本宫知道你也是为本宫好。只是无论如何,只要是皇上喜欢的,那就是本宫也喜欢的,不得任性而为!”
“谢娘娘恩典,奴婢谨遵娘娘的令!”红潇朝贤妃磕头起身,双眼通红。
“红潇,”贤妃拉着红潇的手将她引至自己跟前,温和的道,“本宫身为现今的众妃之首,有些事自然会力不从心,就算本宫有那个能力,本宫也要装着。这点你可明白?”
红潇红着眼点点头,“娘娘,奴婢明白您的难处,只是您的背后还有皇太后娘娘,更何况皇上对娘娘的信任与赏识也是众人都看见的!”
贤妃摇摇头,嘴角轻笑问:“一个女人,如果只得到夫君的信任与赏识,而得不到他的真爱与珍惜,不悲哀吗?”
红潇着急的说。“奴婢明白,正因为如此奴婢才觉得不甘心,皇上心里明明最爱的就是娘娘您……!”
“晃荡!”一声脆响,贤妃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红潇下了大跳忙凑上前去,“娘娘!娘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