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云道:“那就请前辈费心照料了。”
萧琮见他衣着狼狈,表情冰冷地向外走,心头一梗,忙得唤他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失神间,忽而听到远处一声嘶鸣,抬头向窗外,只看到男人骑上骏马狂奔而去的背影。
冷寂云一路纵马出谷,在广阔平原上漫无目的地疾驰。
他仰面,迎风,任黑发尽被吹拂脑后。
“寂云!”身后远远地传来呼喊,可他充耳不闻,只顾频频挥落马鞭。
萧琮急得策马赶到近前,倏地腾身跃起落在他身后,伸双臂从后面抱住人,身体向侧一倒,就带着冷寂云一同滚落马背。
男人仰躺在草地上轻微地喘息,灼灼烈日刺入他双眼,令他难受地将脸侧向另一边。
萧琮见他领口外露出一块青紫,低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衣领被拉开一些,带着手指印的狰狞伤痕完全暴露在眼前,萧琮皱了眉,心中无限懊恼:“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你。”
冷寂云回过头,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女人,看进她充满痛楚的眼,忽然说:“你一直恨我吧。”
萧琮被他问得懵了,不可置信地:“什么?”
男人嘴角边却散开一抹苦笑,他的声音,他的人,都变凉了:“你的手足姐妹不是我亲手杀死,但我是血阁左使,每一次交战都离不了我的谋划布置。萧琮,你掐住我喉咙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够了!”萧琮抓住他的肩膀,急切道,“我是走火入魔了才会那样!”
“那是你的心魔,是你内心深处,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都不能控制的想法。你想放下怨恨,可是你做不到,你甚至骗了自己的心。”
“冷寂云!”萧琮愤怒,无法接受男人自以为聪明的分析和猜测。她猛地将人拽起来,抵在身旁一人高的石墙上,冷寂云吃痛地挣扎,却被发狠地压住,困在对方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萧琮扳过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轻易下结论,为什么你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早该想明白,放不下的人不是我,是你!”
萧琮将对方目光中的惊疑尽收眼底,却不打算再让他继续逃避。
“过去的事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是既然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我就早已有了和你同进退的准备。寂云,我只想你明白,不管以后的路是直还是弯,我这辈子,都要定你了。”
萧琮说出这番话,仿佛吐尽了心中郁结,就连从前不甚明朗的事,也似乎在这一刻透彻。
她伸手抚上冷寂云的侧脸,声音柔了下来:“我说过,我做的事,从不后悔。所以不要每次提及旧事就讳莫如深,小心翼翼,更别因为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劳什子心魔对我灰心丧气,好不好?”
冷寂云沉默地看她半晌,叹出口起,却是抬起一只手,疲惫地掩住了双眼,“萧琮,我被你弄糊涂了,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糊涂了。”
男人这么说,萧琮却知他定是听进去了,展颜笑道:“你跟我来。”
于是两人各自上马,一前一后地穿过广袤平原,沿着曲折山道奔上山顶,这才下得马来,并肩立于山崖前。
放眼望去,但见群山苍翠,山河锦绣,地平线上一轮夕阳渐渐隐去,仰首却有流云千顷,霞光万丈。
萧琮手指着连绵山脉中一座秀丽山峰,正是血阁的所在,忽而朗笑道:“眼前景象如此雄奇壮阔,相形之下,龙棠山也只是一座小小山坡,毫不入眼了。”
冷寂云望着她手指的那处,确是渺小得几乎看不清,不由自嘲道:“我每每自山脚仰望,都觉龙棠山陡峭嶙峋,巍峨异常,如今才知是当局者迷,未能超拔其外的缘故。”
萧琮侧头看他,见那人负手而立,笑如春风,极目远眺间,仿若辽阔天地尽入他眼中。一时心头鼓胀,便捏了他的手在掌心,却不同于往日小儿女情态,只想与身边之人策马天下,对酒当歌,看尽千里山川,万里江河。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才更新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因为这几天小侠也在重看前文,反思自己的问题。
在这儿谢谢哈密瓜迎面一砖拍醒我,我深刻检讨了,虽然对自己的笔力不是那么自信,但后文里会有意识地尽量改进。
最后请大家觉得哪不好一定提出来,砖头尽量砸,自己看自己的文总是很迷糊啊,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