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老太太屋里跪了一片,苏芷晴和苏雅兰垂头立在一边,赵氏在老太太边上,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太太听锦绣说了些情况,险些没气的背过去,这些昏招也出的,这赵氏真真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去!
“几个不知礼数的丫鬟罢了,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身子。”眼见着老太太火气上来了,赵氏的眼泪这才吓了回去,她是知道的,这管家钥匙都是老太太给的,若是连老太太都不待见了,那她就真的完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们那公公才去了几天,便闹出这么多事来。我知他病了也多年了,别说是你们,便是我也磨的没了耐性,也想着,哪日他去了,便是解脱。可这毕竟头七都还未过呢!你们便一个个这般,若叫外人看了笑话,咱们苏家的脸可就丢尽了!罢了,那四个打起来的丫鬟,先统统关到柴房去,严加看管,待过了老太爷的头七再做打算。”
赵氏应了下来。
老太太又道,“素月终究是大房的人,又是大太太从京城里带来的,这件事,就由着你们大房自己去处理,怎地办得,最后结果如何不必与我说,我不耐那些烦的。”
黄氏亦应了下来,知道老太太是息事宁人的打算。
“二房三房缺了丫鬟,各自想怎么补就去怎么补上,费用自公中出便是。”
吩咐完这些,老太太有些累了的欠了欠身,青鸾便极体贴的取了靠枕来给她靠上。
“只有些事,也该说道说道。杏儿虽说是庶出,好歹也是苏家的骨肉,用些贵重药材又怎地了?十两银子,若搁在当年,那对咱家便是笔巨资,若搁在当下,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便是雅兰丫头浑身上下那一身,怕是都不止这个数儿!嫡庶有别是正理,可这药是救命的,怎么能短了?”老太太这话虽没点名,却是跟赵氏说的。
赵氏听得羞红了脸,头越发低了。
“这几年,大房三房都不在家,二太太操持家务,照顾我这个老不死的,也是出了力的。大太太初来乍到,家中事未必熟悉。这管家的事,还是由二太太管着吧。”老太太把这话讲到明面上,算是一锤定音,给赵氏吃下了定心丸,在场不少人都有些愕然。
黄氏却是明镜似的,立时应了一声,“媳妇也是这样想的,二太太本就熟练的了,若叫我来接手,我还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呢。”
苏老太太听黄氏这般说,难得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我乏了,你们都去吧。”
诸人随后请了安,这才散了去。
本以为老太太会得了把柄好好拿捏大房一番,谁知道,竟是各打了五十大板,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苏芷晴没来由的一阵纳闷,再看母亲虽然仍是一脸云淡风轻,又渐渐明白了什么。
母女俩慢慢往幽兰居走去。
“娘……”
黄氏低头看着女儿担忧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祖母仍旧不死心,想给你父纳妾。”
听此,苏芷晴反倒笑了,这事反而是她最不担心的,这些年父亲对母亲的情谊,她是看的情真意切的。何况老太太也是个不晓事的,父亲丁忧三年,若一出孝期,就纳了妾,这不是打黄家的脸吗?
以黄老将军那护短的程度,说不得就要让父亲多闲上几年。
苏之合正当壮年,雄心壮志满怀,怎会为老太太几个糊涂念头断送前程?
黄氏亦是知晓,是以胸有成竹。
母女俩回了幽兰居,但见如烟跪在寒风中,筛子似的抖,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之前的事,黄氏已然知晓,此时冷冷道,“既然之前都是你处理的,如今便还是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