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叶昭的关系,苏芷晴与苏朔南说话的时候,正是沧州营的人马陆续入了锦州时。这一行近千人的队伍,只把刘芳吓得冷汗直流,只道是京城出了乱子,沧州那般竟是派了先头部队来。
“刺史大人也请见谅,末将也是奉命而来,虽说沧州的兵来搜锦州的城,是有些逾距了,只上峰命令如此,末将也只能服从而已。”沧州营领队的参将亦是刘,此番沧州营为了不走漏风声,他并不知内情,只知是兵营里出了“北夷”的细作,是以此番与刘芳说起,口气颇有些尴尬。
刘芳打了个哈哈,道“老弟来一趟也是不易,公事暂且不急,我这备了些酒菜,正可与你说道说道,巧的很,兵部侍郎苏将军今日也在此。”
那沈家旁支的子弟听闻苏之合在此,竟是眼前一亮,却原道,他早年参军时,曾在苏之合手下做过伍长,苏之合如今早就忘了,他却是记得的。
如此,三人一通胡吃海喝,便入了夜,有什么事,也只能等明日再议。
苏之合回苏府时,虽喝了些酒,但头脑却还是清晰。一回了幽兰居,苏芷晴便将白日里苏朔南的话尽数说了。苏之合之前便有此意,今日又去刺史府正是与刘芳商议此事。刘芳为人谨慎,他便跟着有些迟疑,如此听苏芷晴这般说,这才下定决心。
是了,自家兄弟,有何可不信任的,本就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于是兴冲冲去寻了苏之劲。
苏芷晴随后则回了房去看叶昭。
因歇了一日,叶昭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正在喝药。
药是奔雷的人在外头的据点煎好,再有小七趁着夜色,以轻功带进来的。
每日也只能一回,是以剂量极大,清苦的药香里甚至能闻到些许血腥味儿,想来是加了鹿血一类的补药。
苏芷晴捏着鼻子进来,皱着眉道,“这样喝药也不是个办法,日子久了,若是被人闻了出来,可是说不清楚的。且沧州营好灵通的消息,似知道你还未曾回京,竟是派了近千人来锦州,想是要把这儿翻个底儿朝天呢。”
叶昭一边喝药,听苏芷晴这般说,眉头愈发皱的紧了,许久才放下药碗道,“若是要来搜查,倒委实有些麻烦了。不过我已听小七说了,你劝说苏将军与苏三老爷说清楚。若是顺利,日后有三房遮掩着,又是苏夫人管家,应是不会有人来此。”叶昭一边说,一边挑了几样蜜饯扔进嘴里,那皱紧的眉头才松快了下来。
苏芷晴看他没心没肺的模样,一时为之气结,她是忘了的,眼下这个看似担当了许多的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罢了。
“昨日未来得及细说,你此番留在锦州,恐怕不止是为了甩掉追兵那般简单,你且说说看,后面还要做什么,我这儿也好有个准备,且父亲那边也得由我去支会。”苏芷晴上辈子是打过天下的人,如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太子一党上,纵然如今只是个出不得门的大小姐,也是要筹划一番的。
“自然是配合你父亲与刘刺史,拿下沧州。”叶昭无奈道,“沧州营如今兵马五万,锦州尚且不过一万五,想要拿下沧州,便只能出奇制胜。偷了虎符,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小部分,是为出师有名,然则最重要的却是出奇兵迅速拿下沧州大营,且不可消耗太多战力,以接应太子北上。”
“果然如此。以奔雷之能,想来你们本是想以一批死士去刺杀沧州刺史及主要将领,再将此事统统推给北夷。而刘刺史这儿再捏造什么皇上圣旨之类的,再拿出虎符,要沧州营暂时听锦州的调令。如此,太子北上时,至少可以以锦州为界,与京城成割据之势。只北地贫瘠,便是能站稳了脚跟,你们拿什么养军队?你们拿什么养战马,你们拿什么来与占据着南方富庶诸郡的沈家去争?”苏芷晴皱着眉,低声说道,此时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回依旧抓了一手的烂牌。
“那便要看太子,看林家的本事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尖刀罢了。”叶昭略有些讥讽得说道,“叶家已经被架上了战车,我别无选择。你亦是如此啊,苏大小姐。”
苏芷晴微微一怔,骤然意识到当真是如此。罢了,往后的事自有旁人去犯愁,如今她要做的是,如何保证半年以后,苏家还能好好的在这里。
“一个月以后,奔雷摇光部会自北边诸郡尽数而出,混入沧州。在这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尽力养好伤,而苏将军与刘刺史要做的就是要锦州城内铁板一块。”
苏芷晴无奈地笑了起来,“这委实让人伤脑筋了。”
二人说完,都是沉默下来。
叶昭身上有伤,喝了药,很快就疲惫下来,是以率先伸了伸腰,道,“昨日实在没力气了,便在苏小姐的床上过了一夜,实在失礼。日后,便是我在外头的榻上睡吧。”
苏芷晴点点头,也不客套,径自让素月准备东西,就寝了。这几日她过的太累了些。
那一夜,苏之劲与苏之合到底聊了什么,苏芷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看起来,苏之合应是说服了苏之劲。因为第二日,三房里吵翻了天,苏之劲和袁氏吵得天翻地覆,吵得苏雅兰都跑到了幽兰居来。
“那两人定是疯了,竟吵得连杯子碟子的都摔了。我也听不真切,只好像是爹爹要把京城的铺子都关了,娘说什么也是不肯。”苏芷晴不敢留苏雅兰在屋里,只好拉着她去逛园子,顺便还翘了今日的早课。横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