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会恨我吧……”他不由抬头,入眼的,是少女未回头的侧脸,“但是,我宁可这样,也不想他于未来因此丧命。”
心头不由一动,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身为新撰组的一番队队长,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乱世的残酷,所以更加清楚她这个决定的意义。这个少女,是真正关心那个男孩的。
“冲田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我和青青两人落难至此,身无分文又虚弱无依的时候,是松本大叔一家救了我们。”她轻轻缓缓地说着,悠长却清脆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怅然,“他们一家收留了我们,照顾着受伤的我,明明贫穷却依然愿意拿所剩不多的食物给我们。无论是他们,还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他们待我们都很好……真的……”
“但是……但是……我却能好好报答他们……”低沉的声音越来越不稳定,开始带上急促的哭音,“我回去的时候……只看到次郎一个……好多人都死了……大叔和露子为了保护青青也没了……结果……结果我没能守住那个村子……只能努力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大叔家绝后啊……”
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揪着膝盖上的衣裙,一滴滴泪水随着颤动的肩头晕开在她手背。
“曦秀……”他看着她,眉宇间不自觉拢起担忧。少女自从醒来后就一直以笑脸示人,那和煦如风的笑容让所有人不自觉忽略掉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可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放开过,只是那些东西全部压在心底以笑容若无其事地掩盖住,要不是那男孩的出现恐怕依旧会瞒下去。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如果能早些赶回来……事情会不会,就是另外一个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身伤什么也做不了的呆着……”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这样自责。在他的眼里看来,那一日她的表现已经非常得好了,他们为她的表妹拼命相护,她不也舍了命地保护着他们的村子么?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呢?
这是她在他印象里唯一一次的哭泣,那次以后就全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在屯所的这段时日,外伤逐渐养好后她偶尔也会出去转转,因此新撰组的队士对她倒也不算陌生。无论对谁都表现得很和气的她,因为内伤未愈又受了寒气总会时不时的咳嗽,让人总不自觉地将她定位成柔弱美丽的娇秀。只是每次看到她笑他的脑海里总会不由浮现她哭泣时的样子,总觉得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她,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她时感受到的那种孤独情绪,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你帮助她,恐怕不止是因为她能给你治疗吧。还有什么原因?”土方先生曾经问过他。
“因为……太可怜了。”他如此回答,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这么想了。
这是一个厉害又可怜的人,冲田总司一直是这样评价少女的。剑术超群又精于医术,却守不住被强盗洗礼的村子,救不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如今再见到这些草药,已经知晓这是什么的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天意么?难怪她在知晓他们的身份后露出不喜的表情。如果他没有出现请她治病,也许她还会安安静静地呆在那个村子,如果她没有为了给他采药迟归,她的村子也许会有损失但绝不会如此破败。如果她守住了村子,恐怕也不会被迫留在这个不喜欢的地方当什么屯医。
垂下眼睑,继续手中的工作,总司将这份复杂心情埋于心底,既然她并不打算说出来,他也不会多嘴。但是欠下的这份人情,他却牢牢记着了。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这几天新撰组全队上下都在讨论在屯所里开张的医舍和体验。屯所也就这么一亩三分地,有个什么事哪里是能瞒住的。几乎没过多久,整个屯所的人都知道了医舍里的大夫就是前一阵子被土方副长带回来的那个在养伤的少女,印象里是个挺亲和的病美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夫让一帮男士有些接受不良。要不是上面有命令在医舍开放前禁止擅闯,这三天里恐怕那班人就得来逛个无数遍。
终于等到体检的时刻,队士们被要求排着队进了医舍的院落,分三人一组的去了大夫所在的诊堂。这种新奇事哪里能让原田三人落下,利用职权之便,这三人凑成一组排在了第一个。
“哦~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大夫呢!哟,阿步姐和小丫头也在?”原田左之助一进屋,就瞧见坐在桌后的苏希,以及站在一旁的阿步姐和林青青,立刻扯起他的大嗓门嚷嚷起来。
“我是来帮忙的。”阿步笑着点头。
“很意外吗?三位队长。”苏希笑了笑。
“是很意外啊。”永仓新八严肃地点头,似乎想掩盖什么尴尬,“没想到你是大夫来着,是吧,藤堂?”二番队的队长如此示意,八番队队长自然猛点头。
“是非常意外啊!我们那会儿还在打赌,以为你是土方的……唔唔……”原田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两人死死捂住了嘴,面对前方挑眉看来的苏希,三人尴尬地嘿嘿笑了下。
苏希倒也不介意,只是伸出手示意桌前的凳子:“谁先来?”
“我来我来!”十番队队长仗着自己块头大,一下子拨开另外两人大刀阔斧地坐下,目光在桌前扫视了一下,只有厚厚一摞纸张,一些瓶瓶罐罐,一包露头的长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