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郑重,容芷亲自捧着那盒黑红参,跟在王娡身后。
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些,虽然还有些寒意,只是天地之间白蒙蒙一片,雾气四浮,却多了几重朦胧,让人心情舒畅。
走了半日,王娡便远远望见雾霭濛濛中的玉春堂,走近了才发现,吴王和吴王妃醒的也早,玉春堂门口已是有宫女在倾倒胭脂粉水。
依照王娡的身份,她大可不必让侍女通传。只是她仍旧含笑对迎出来的吴王妃贴身侍女道:“姑姑可否为本宫通传吴王和吴王妃?”。
那名侍女倒也不卑不亢,未见惊慌,喏了一声便转身进去了。
王娡淡淡微笑出来,对着身后的容芷道:“你怎么看?”。
容芷唇边也牵起一抹笑意:“侍女尚且如此,可见吴王夫妇之得意。”。
王娡点一点头:“你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有得意的资本呢。”。
正说话间,那名侍女走了出来,带着一点矜持的笑意:“娘娘请进。”。
王娡点头致谢,提起裙裾慢慢拾阶而上。
她在殿中与吴王擦肩而过。只觉得周身一股寒气,抬眼便看见一个剑眉鹰鼻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王娡认出这便是吴王,远远屈膝行礼;“吴王好。”。
吴王倒也还守礼,笑一笑道:“王美人来的这样早。”。
说罢他的眼神飞快地从容芷手上的盒子上扫过,便心知肚明:“劳王美人费心,王妃在里头呢。”。
王娡点一点头,拜别过吴王后就静静朝里面走去。
吴王妃想来是刚醒转不久,正端着茶盏垂目饮茶。见王娡来了,便笑容满面:“王美人怎么来了?”。
王娡笑的亲热:“昨日听闻王妃语气不顺,唯恐王妃忧思伤身,恰巧本宫得了上好的黑红参,便想着给王妃送来,滋补身体是最好不过的。”。
吴王妃便又惊又喜:“难为娘娘费心。”。
说罢唤过那个先前带着王娡进来的侍女:“山月,王美人来的这样早,怕是还没有吃早饭,你且将我们带来的果仁糕端一盘子上来。”。
那名侍女喏了一声下去了,王娡笑道:“王妃这样我却是不好意思了,似乎是眼巴巴为了王妃的吃食过来的呢。”。
二人说笑之间,王娡细细问了昨夜他二人睡得可好,饮食可合口味。她似乎不经意道:“这样冷的天气,吴王便早早出去了,回来王妃可别忘了热姜汤给他祛寒才是。”。
王妃提及此事,清秀的眉眼之间便有些忧色:“王美人和妾身想的一样,来了这几日,夫君日日早出,臣妾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问也不说。”。
“哦?”王娡眉心一动,接着又笑着劝慰道:“王妃不必担忧,左不过是这几日丧仪事务繁多,吴王早早前去辅佐皇上罢了。”。
吴王妃脸上有一点微微的,不易察觉的红,低声道:“妾身知道,只是难免担心…”。
王娡猜到了八九分,不禁莞尔而笑:“王妃的女子心思,本宫也能理会,只是吴王向来与王妃情深意重,怎么会如此?且国孝当头,王妃莫要胡思乱想就是。”。
吴王妃经她一力劝说,倒也稍稍释怀。
回到飞羽殿中,王娡唤来义忠:“你去找崔公公,就说是本宫说的,让他想法子找时机告诉皇上,这几日吴王日日早出,不知所谓何事,还请皇上暗中查明就是。”。
义忠点一点头,转身去了。义勇悄悄走上来,道:“娘娘前些日子吩咐奴才们往星宿厅择一个可靠的人,如今有几分眉目了。”。
王娡双目一动:“是谁的人?”。
义勇低声道:“是伍旭之大人的同乡,乃是星宿厅天监之一,唤做张同。”。
王娡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淡淡笑道:“伍旭之当真得力,天监么,虽然位分不高,但是要的就是这样位分不高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有信服力。你这几日只管去安排,等到时机成熟了,本宫会告诉你。”。
义勇点一点头,恭敬退下了。
容芷走上前来,轻轻将一件披风搭在王娡身上,神色温柔:“到了时辰了,娘娘咱们去长信宫罢。”。
那一日晚上,皇上过来寻觅王娡,神色郑重,眉头深锁:“你今日托崔万海给朕带的话,朕已经听到了。”。
王娡递给他一盏茶,也是微有忧心之色:“臣妾的意思,是不知吴王究竟所谓何事,只是担心,若是宫中…”。
皇上沉声道:“若是宫中有人做了内鬼?”。
王娡长叹一口气,指尖冰冷:“臣妾正是这个意思。若不是如此,吴王何以谓日日出去的这样早?”。
皇上手指慢慢握紧,手背上青筋毕现:“朕倒要看看,是哪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娡柔声劝慰:“皇上不必着急,如今咱们要做到的,不过是静心等着,等到事成之日,一切皆可水落石出了。”。
皇上稍稍安慰了些许,点头道:“如今周亚夫,朕已经吩咐他多多去往各处军营,学习兵法,熟悉环境,不出月余,必有所成。”。
王娡闻言,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想到周亚夫便就要奔赴战场,不知为何,她心中如同被猫抓一般,不得好过。
流水样的过了三日,太后丧仪到底是结束了,安葬于灞陵,与先帝同穴而眠,也算是一生相伴。
飞羽殿中,王娡反手卸下头上的钗镮,长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腰肢,皱眉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