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经理脑袋一翁,心肝一颤:“这么严重?”
老钱摇头。
那是?程经理一颗心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
老钱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断言:“不止。”
程经理脚下一个踉跄,额前的假发都抖了三抖。
老钱一把将程经理拉到一边:“两年前轰动上海的盛世婚礼记得吧?”
程经理狂点头,那事天下皆知,就算凌东岛那个鸟不生蛋的地,那回儿也风靡了好一阵子。
“只是那与今天的诡异有什么关系?”程经理假发下光溜溜的脑袋不灵光了。
“总统套房里的女人就是当年逃婚的新娘。”
程经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哀叹一句:“完了!”
原来也不是所有有钱的男人都喜欢换衣服,左家那个最有钱的主子就是那个例外,爱某一件衣服如命。
这刚上任没到三天的程经理,就这么炮灰了。
后半夜的时候,左城回来了,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只吩咐了一句话:“让他们都回来吧,我来等。”
之后便一直站在门口,站在雨里,只是被等的那个人一直一直没有回来。
进叔撑了伞走过去,望着已经湿透了背影。
这个本该站在巅峰俯瞰的男人,已经褪了一身的光环,成了世上最普通的男人。
“少爷,雨下大了,进去吧。”
左城没有动作,额前的雨水一滴一滴滑下,寒了他的眸子,还有发白的嘴角。
左城:“她会不会记起来?”
进叔撑着伞的手颤了一下,低头,咬牙,眼睛酸得厉害。
左城说:“会不会走远了?”
一双看着前面路口的眸子,暗得昏天暗地,凉得惊心动魄,那样美的一双眼,如今只剩破败的随影。
左城说:“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一句比一句低沉,淋浴吹风后的嗓音嘶哑极了,每一个字都似乎从喉腔里嘶磨出来。
进叔有一低头,还是没忍住,老泪纵横了。
忽然路口的灯光下,一个拉长的身影由远及近,左城眸子骤然亮了,却只是一个须臾,又沉到了最底。
进叔也抬头看过去,除了叹气什么都没说。
路口里左鱼一身雨水,一步一步走过来,雨水下的一张脸惨白,摇摇晃晃地走着,唯独背脊停止。
“先生。”
两个字咬得极重,说完,左鱼弯膝,重重跪下,耷拉在额前的刘海遮住眼睛,她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进叔摇摇头,撇开眼,不忍再看。
“起来。”
左城忽然开口,毫无温度的两个字,像冰凌碎裂的声音。
跪在地上停止腰杆的左鱼忽然弯腰,深深鞠躬,没有再抬起来,字字铿锵:“左鱼有罪。”
左家的人不是孬种,更不怕死,不会解释,更不求饶,左鱼是个左家人,堂堂正正的左家人。
左鱼跪在雨里,伞下的男人走出来,嗓音甘冽地像冰镇的烈酒,他摇头:“不,你没有。”
左鱼咬着牙,眼眶发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死死不发出任何声音。
左城说:“两年前我就把你给了她,你尊的是她的命,所以你没错,是我的错。”
她还是弯着背,倔强地咬牙:“左鱼辜负了先生信任,罪致死。”
雨里的男人一脸俊容全然冷漠:“我说过,你只能为她死。”伸手挥着,干涩开口,又说了两个字,“走吧。”
左鱼咬着牙关,还是没忍住眼泪,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跌跌撞撞起身,朝着大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