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在暗处的两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大殿中的变化。
阿狸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忽然闪过一丝冷芒,低声道:“没想到鬼煞竟连驭魂这等早该失传的上古巫术也懂得一二,这蛇妖祭炼那尊古幡多年,却不知身心早已被幡中邪力所侵,便是它修行道行再多几百年,恐怕也无力回天,难逃被他人所驭的下场……”
她淡淡说着,眸光越冷,对一旁沉默的男子道:“鬼煞这人好深的心计,好毒的手段,怕且当年他让那骨幡落到蛇妖手上,便算到了今天,难怪他会出手助那妖蛇渡劫化蛟,不费吹灰之力便平得这样一只大妖助力,怕且玄门中的那些老家伙见到他,也要掂量几分。”
正说着,但见得那漫天尘烟之中,嘶吼声渐渐低了下来,隐约间透出几分凄凉,仿佛认命了一般。
林辰听得她这番话,眉头轻皱了一下,之前他见巴蛇穷途之下引动雷劫,便有心出手把这恶名昭著的蛇妖王除去,但料得以巴蛇那生机断绝的阴神,绝无可能抗的住天雷之威,却是没想到前一刻与之还是生死仇敌的那个黑袍男子,竟会出手相助这蛇妖,手段之隐蔽,连他也难以察觉,在他反应过来之时,巴蛇那阴神竟成功吸收到一丝天雷浩然之气,重衍生机,凝出蛟龙真身,晋身大妖。
这蛟龙虽然并非真的龙,但经过天雷淬炼,妖丹破立,凝成妖婴,一身妖行,也相当于修仙者的人道阳神之境,加之妖兽本来就天生肉身强悍,大力无穷,要是真的对上玄门中那些人道境的大修行人,恐怕也不会落于下风。
这妖祖的道行,当真高深莫测,虽然以他如今的修行道行,也不畏惧这等寻常雷劫,但要像这人这般,让一个频死的阴神摄取到那天地之“一气”,也难以做到,当下心中也不禁一凛。
只是这个如今心无所系的年轻人,却是不知,当日在剑冢之时,他一剑破云天,斩散那三件旷古奇珍所引动的天劫神雷,让剑冢中不知多少妖灵开了灵智,谙得了修行之道,这等壮举,不是空前,也是绝后,况且这蛇妖所引起雷云之象,比之那道真正的九霄神雷,可谓小巫见大巫……
就在他转念之时,忽见那满天尘烟之中,那个巨大蛇影,缓缓转过头来,两团赤热妖异的眸光,死死盯着这他们这个方向。
此刻天际间的雷云已慢慢隐去,无边夜色,再次显露出来。
月光幽幽之下,妖异之色却仿佛更重了,依稀可见,那位妖祖的身影,立在那只庞然巨兽的头部之上,淡淡而森寒的话语,随之飘来——
“两位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林辰和阿狸对视一眼,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鬼煞高高在上,看着这两个人影,尽管隔着飞尘,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也能辨别是一男一女,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这两人身法之高明,若非那道天雷震散了四周的气脉,天地灵气重新合拢,让他察觉到两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还真发现不了这两人竟然一直隐匿在旁,也不知这两人在这里窥视了多久,知道了多少事。
想到这里,他眼中寒意更胜,那只妖魔化的左手,也缓缓伸了出来,浮起淡淡幽光,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笑,在这凄凉夜色之中,飘然而起。
“难道身为蛮荒一祖,就不怕犯大忌么?使用这等古巫异术奴驭妖族中人,若是传了出去,怕且以后在整个**蛮荒里,你鬼煞将寸步难行。”
鬼煞心中一凛,脸色微变,也没见他有什么的动作,一阵狂风呼啸而起,片刻间尘烟尽散。
月华之下,他阴冷的目光落到下方,看的那个年轻人长身而立,一脸淡然,眉目间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凡气度,微微顿了一下,但也是不甚为意,只是待看清那个说话的女子身影,他灰白的瞳孔顿时一缩,几分惊疑错愕,压入深心,一字一字冷然道:“九、尾、天、狐……?”
但见那女子柔声一笑,语气幽幽,道:“我都快记不清这个世道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小女子。”
她静静微笑着,柔媚悦耳的声语,轻轻飘荡在这荒凉古刹之间,一瞬间四周突似添了几分鲜活一般,连月光也仿佛温柔起来。
鬼煞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却是愈发森然,要知道,这个女子可不是什么寻常妖族,便是在整个蛮荒之中,也是顶尖的绝世妖物,八大妖祖当中,单论修行道行而言,九尾天狐可是稳居其首,生生压了其他人一头,如今狐禅门在蛮荒之中,因其绝迹世间,早已繁华落幕,沦为二流山门,青丘谷那等蛮荒中稀罕的钟灵洞天福地,却仍是没有多少人敢打其主意,尽管如此,也有不少大妖仗着修行有成,在狐岐山强行开辟一地作为自己的洞府,恐怕这个清媚绝世的女子一旦回去,一怒之下,也不知蛮荒中会掀起多少狂澜骇浪。
他眼神闪烁,沉默了半晌,冷声道:“当年不是传闻你被蜀山关进锁妖塔的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有妖能从那个千古神塔中逃出来。”
说着,他目光落到那个沉默的年轻人身上,心中不免有几分猜疑这个看似不凡的年轻人的身份,像他们这些人,当年妖祖九尾与那个蜀山长门之事,自是略知几分,尽管没有见过那个蜀山男子,但当年那人只身杀入蛮荒深处,剑荡群妖,绝尘而去,连圣宗的穷奇老祖也被生生断了一臂,引起了整个蛮荒的震怒,甚至不惜与玄门爆发大战,直杀得双方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