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2日,东海岸时间下午2:30pm,美国纽约,中央公园毕世达喷泉。
虽然纽约是一座以秋冬季的纽约时装周、梅西百货感恩节大游行、火箭女郎秀以及狄克-克拉克跨年演唱会闻名于世的城市,但对于居住在大苹果的市民们来说,夏天却无疑是他们最钟意的季节。
在这里,夏日意味着气候的逐渐好转,困扰曼哈顿岛长达三月的刺骨严寒、从蒙特利尔和奥塔瓦呼啸而下的暴风雪,以及随时可能通过大西洋海面袭击纽约都会圈的飓风,都将被炙热的阳光和巴哈马群岛吹来的暖流驱逐。夏日也象征着哥谭镇街头经济的复苏,自十一月中旬开始,延绵数日的阴冷细雨与尖刀般锋利的寒风便把纽约市区的街道变成了不宜久留的无人地带。街边代表纽约城市精神的食品推车数量骤减,除了第五大道和西四十六街与第七大道交界处的时代广场这寥寥数个旅游胜地之外,原本将街道塞得水泄不通的纽约客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就连坚持运动的晨跑者们也不得不套上厚重的外衣。户外酒吧移到了室内、屋顶游泳池被抽干了水,布莱恩特公园的露天电影放映活动也停止进行,整个曼哈顿似乎都因为严冬而陷入了停滞。但只要日历一翻过三月,回暖的气温便会像女神希比(hebe)【注1】呼出的温热生命气息一样,把大苹果包裹在自然母亲的轻柔怀抱里。纽约人推开紧闭半年的窗户,重新走上了生机盎然的街头。四月的翠贝卡电影节、五月的樱桃树节(cival)、六月的同性恋骄傲游行和hbo布莱恩特公园夏季电影节,以及七月份随之而来的国庆日,就是这座城市尽情拥抱夏日时光的最好体现。
当然,作为维持这座伟大城市正常运转的天然氧吧,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现代人造公园,以及联邦政府1962年钦定的国家历史性地标,中央公园自然是三州交界地区最为重要的晴雨表。若想要研究纽约各个时令的不同特征,人们只需要留心中央公园的变化便就足够了。在冬季的绝大部分时候。中央公园都是银装素裹的。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水库和龟池会冰封起来,两万二千棵造型各异的树木被迫戴上冰冷沉重的乳白色帽檐,从枝干上脱落的枯黄残叶也深埋进了几可没膝的大雪里。而到了夏季,这片八百四十英亩的神奇土地则会彻底换幅模样——在清冷萧瑟中沉寂多时的龟池终于解冻。从上州地区迁徙而至的橙尾鸲莺(aaolina hush)掠过湖面,盘旋在泛舟的游客头顶,精神抖擞地演唱着属于它们的凯旋曲;矗立于东道(eaaple)、针栎(pin oak)与美国榆(a)抽枝生芽,浓密的碧绿树冠再次遮盖住这条贯穿公园南北的中央大道,将午后刺眼的灼人阳光切割成了一块块变换跳跃的光点。
来自爱沙尼亚的中年马夫挥动鞭绳。蹬着一双传统的犀牛皮牛仔钉鞋,站在游览马车前端,神气十足地向来往的行人吆喝着;从洛杉矶搬到这里的漂亮女孩三五成对地躺在莎翁公园附近的小山坡上,眼眸慵懒地半睁半闭,丝毫不理会男人们随时投来的挑逗眼神,专心享受着这难得的、带有加州味道的天气;哥伦比亚大学的几位研究生围坐在北林(noth woods)某张宽敞的圆桌前,铺开教授布置下的阅读作业,在和煦春风的陪伴下陷进了格拉姆西(gahusse)为他们编制的奇妙世界;自中国远道而来的游客们刚从哥伦布圆环处的入口走进中央公园,雀跃地四处张望,好些人举起了相机。试图穿过纵横交错的树干,拍摄公园四周威武挺立、熠熠生辉的钢铁高楼,将这幅自然与工业完美融合的图景捕捉下来。
从亨利-哈德森将曼哈顿岛划归荷兰王国算起,纽约已经有三百九十八年的悠久历史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北美大陆上有无数曾经与大苹果同样辉煌耀眼的城镇逐渐凋零,詹姆斯敦、费城,还有底特律,都在喧嚣一时的极端繁荣后走向了死亡。只有哥谭镇,这片地形逼仄,甚至还曾经沦为敌占区的土地。在资本主义周而复始的浪潮中存活了下来。
许多学者都在研究纽约,他们撰写了一篇又一篇论文,一部又一部专著,试图找到那把帮助大苹果开启财富与发展之门的金钥匙。直到现在。这些拥有渊博学识的人也未能就这一问题达成共识。不过,在约翰尼看来,纽约并不是一座太难读懂的城市——想要了解它,人们只需要到中央公园来游览一次就够了。
中央公园,与它所代表的自由主义、人文精神,以及极度的开放与包容。就是支撑纽约不断前进的基石。
“我爱纽约!”
凯特-沃盖尔双手压在毕世达喷泉二层观景台的大理石栏杆上,把整个身体重心都压了上去。女孩带着陶醉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湿润香甜的空气,拖长声调,高声感叹道。
“这种天气下的纽约,人人都爱。”约翰尼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笑着点头应道。今天并非周末,但前来享受美好阳光的游客却一点也不少。不光是东道和龟池人满为患,就连平日里很少有人驻足停留的毕世达喷泉也是热闹非凡。孩童们在喷泉池里笑闹嬉戏着,大人们则倚在逐级而上的台阶边,或者清澈凉爽的湖水旁,谈论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两个就读于帕森斯艺术学院,正坐在喷泉边缘,轻蹙眉头,认真完成着素描写生的年轻女孩,更是给这幅已经十分完美的纽约夏日插图添上了几笔充满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