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洛杉矶爱乐乐团的传奇指挥家史蒂芬-斯塔基精心设计的间奏结尾,在正常交响乐团合奏的中度行军板(o)中忽然插入一段小提琴独奏的柔板(adagio),能产生戏剧性的听觉反差,也能将接下来的副歌部分衬托得更加激情昂扬。
要到副歌了。
趁着这几秒钟的空档,凯特迅速做了几个深呼吸,校准着丹田、胸腔与头腔的共鸣点。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抬起眼帘,朝约翰尼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虽然知道对方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图,但女孩却还是想要再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自己第一个真正的歌迷呢。
接下来,约翰尼的反应并没有让凯特失望。与艾利西亚结束交谈的他转过脑袋,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毕世达喷泉中央正在进行的演出上来,片刻之后,约翰尼便敏锐地发现了远处凯特微微上扬的头颅。他咧开嘴,朝后者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是最棒的!”似乎是觉得表情还不足以说明一切,约翰尼把双手聚拢在嘴边,朝凯特高声叫道。
“你对她可真是信心十足。”艾利西亚一边为凯特鼓着掌,一边把脑袋往约翰尼的方向偏了过去,轻声说道。以前,不管是在泰勒-斯威夫特、艾米-怀恩豪斯还是卡莉-克劳斯的演出现场,约翰尼对自己的言语与神情的控制都是极为谨慎的,他既要做好为她们减缓压力,鼓舞士气的工作,还必须得处处小心,生怕自己的某一个无心之举伤害到了几个女孩儿本就脆弱的心理。艾利西亚经常揶揄约翰尼,说他过得比詹妮弗-洛佩兹的助理还辛苦。但这一次却截然不同,面对凯特-沃盖尔,约翰尼表现得就像一个对自己学员热情过头的滑雪教练一样,将她猛地推出跳台,任凭女孩一个人在陡峭的滑道上高速飞驰。
“她能够做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约翰尼双手抱胸,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说演出一开始他的心里还怀有一些忐忑的话,现在约翰尼已经完全对这场演出没有任何顾虑了。他从纽约大学提思克艺术学院请到的交响乐团与凯特-沃盖尔的合作天衣无缝,甚至就连约翰尼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支完全由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在昨天以前还从来没有听过he sky这首歌,也从来没跟凯特-沃盖尔排练过。第一次合作演出就能展现出这样的水准,约翰尼已经是大喜过望了。
更重要的是,凯特-沃盖尔今天所表现出的舞台气质完全征服了他——舞台气质是一个定义非常模糊的东西,你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去界定它。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芭芭拉-史翠珊是毋庸置疑的舞台女王,但却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唱歌气息虚无缥缈的女人能够如此受人追捧。凯特在中央公园这方舞台上所表现出的从容镇定、游刃有余,约翰尼之前只在x-facto结果秀的艾米-怀恩豪斯身上见到过。
见证过艾米-怀恩豪斯华丽蜕变的约翰尼,是不会对同样情况下的凯特-沃盖尔生出半点怀疑的。
想到这里,约翰尼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了。他双手敲击着大理石栏杆,为凯特轻轻打着节拍,身体也随着乐声的律动节奏,高低起伏而摇摆了起来。
现在,约翰尼-施瓦茨想做的,只是凯特-沃盖尔的头号粉丝而已。
喷泉里的凯特清楚地捕捉到了约翰尼几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表情。看到自己的头号粉丝全情享受的模样,凯特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双脚雀跃地在浅浅的水池里来回跳动着,激起一片钻石般璀璨夺目的水花,也将水滴高高抛起,复而坠落,与水面碰撞所发出的悦耳声响加进了她的音乐中。
“你是我在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顿,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奇妙。”
(you’e and tidy h)
“你那百转千回的街道里藏着多少混乱的美好……”
(but i knoess iide)
“我想要缓缓降落,降落到你的心里,走上一遭。”
wanna e down and ind)
凯特轻蹙眉头,将大拇指与中指拈在一起,慢慢扬起了右手。随着她的这一动作,从丹田发出的力量干脆利落地托起了咽喉里的空气,在头腔部位打了一个漂亮的气旋,随后,一个清亮高亢,几无瑕疵的完美高音便从女孩儿的眉目之间挣脱了出来。在两台迈尔声音实验室(oies)演唱会级音响的帮助下,这股声浪就如同英格兰人引以为豪的锥形箭羽(bodkin aowhead)一般,以一种极为迅猛,但却并不令人感到畏惧的方式穿透了观众们的胸膛,直抵心灵。
凯特-沃盖尔副歌部分的演唱,是午后高高悬挂在曼哈顿半岛上空的骄阳——热辣直率,激情洋溢。从资产阶级(bougeois)风情独具的切尔西到代表先锋艺术的东村,从豪车如织,阁楼林立的公园大道到平凡朴素,充满南欧风味的小意大利,每一寸土地都被阳光烘焙,散发出应许之地的芳香气息。
藏匿了四个小节的中提琴与大提琴又重新回到了合奏的行列中,这一次,它们的气势甚至更加恢宏。小快板(allegetto)加强音(fote)的演奏方式让大提琴的贝斯作用更为凸显,代表着俊美年轻男性声音的中提琴也回到了与小提琴持平的强度上。
凯特-沃盖尔身边的钢琴,此时起到的则是画龙点睛的作用,它已经悄然从主旋律变成了负责保持歌曲韵律与节奏的和弦者。那位年轻女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