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是他们方头山的兄弟呢!琸云心里暗道,这当土匪的大多喜欢把自己整得文质彬彬,就连山上最大老粗的老五,下了山,也都装得跟个土财主似的,谁会这么蠢,把自己整成这幅模样,生怕招不来麻烦么。
琸云有心为方头山的兄弟们正名,遂摇头道:“那可说不好,便是土匪也不一定就是人家方头山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在自家地界怎么会如此嚣张。”
贺均平满脸狐疑地看了她一阵,不大明白琸云为何会替方头山说话。但仔细想想,这方头山的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贺均平琢磨了半晌,终于想了起来,上次去武山,琸云不就曾在孟老爷子面前提过她是方头山罗老爷子的弟子?贺均平愈发地惊疑,小声问:“阿云你跟方头山的罗老爷子是旧识?”
琸云“啊——”了一声,打个哈哈想岔过去。贺均平见她如此反应,心中愈发地疑惑。实际上,琸云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小时候贺均平还能被她给糊弄住,但而今却是越想越不明白,再仔细想想她幼时曾经糊弄过他的那些话,真是漏洞百出。
但既然琸云不愿意说,贺均平倒也不追问。他可不傻,既然晓得琸云不愿意提,自然有她的道理,他若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恐怕琸云立刻就得逃开,再也不理他了。
那些壮汉旁若无人地寻了位子坐下,高声喊着店小二过来伺候,桌子拍得“砰砰——”响,煞是吓人。店里的客人们果然面色变色,胆子稍稍小些的,赶紧结账走人,店小二却是躲不开,挤出笑脸巴巴地过来伺候。
“有什么好吃的都赶紧上,再弄几坛子好酒来。”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高声吩咐道。店小二面露难色,小声回道:“客……客官,小店是茶楼,这……店里头只有些小点心,没有旁的吃食。倒是前头的宏升客栈有酒菜,诸位客官不妨去那边,离得也不远,出门不过几步路就到了。”
“叫你去做你就去做,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那络腮胡子很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发出“砰——”地一声闷响,直把店里的众位客人吓得心都颤了几下,剩下几个也赶紧付了钱飞快地逃了出去,贺均平不欲惹事,正欲也跟着一起走,不想琸云却忽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沉着脸小声道:“稍等,听他们说些什么?”
贺均平微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愈发地觉得看不懂她了。
“……那些人都到了?”
“刚到……晚上再……”那些人压低了嗓门在商量些什么,瞥见琸云与贺均平在,声音愈发地压得低,这样躲躲闪闪的样子愈发地让人生疑。
“走吧。”琸云也察觉到那些人格外谨慎,知道她们今儿听不到什么了,遂站起身来,扔了锭银子给那店小二,尔后拉着贺均平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人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兔儿爷”,琸云拳头一紧,脚步微滞,似欲回头寻那人算账,但终究只是顿了顿,生生地忍住了。
待出得门来,琸云方才一脸严肃地道:“那些人果然是土匪,应该是从别处来的,恐怕已经盯上了人,一路跟过来的。”
贺均平看着她的眼睛,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琸云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最后还是道:“他们还害的人应该就住在客栈,我们去跟人家提点一句。”
二人走了几步,果然瞧见客栈大门口停了不少马车,有管事模样的正指挥着下人搬运马车上的行李,看这架势,竟是个大户人家。大厅里也坐满了人,正中央的桌子周围坐了三个主人打扮的,一对中年夫妻领着个少年人正说着话,也不知说到了什么,三个人一齐笑起来,琸云听到那少年人的声音,顿时打了个激灵,脚下没留意,一个趔趄往前倒下去。贺均平慌忙伸手拉她,总算没倒在地上,但却撞到了那少年人的身上,年轻人手里的茶水顿时洒了一桌。
“我说你这人——”年轻人生气地转过身来朝她怒目而视,俊秀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没长眼睛啊?”他气鼓鼓地骂,待看清琸云的脸,被她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瞟了一眼,脸上顿时一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下来,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怎……怎么这么不小心。”
贺均平实在见不得这少年人看着琸云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了声“抱歉”,便拉着琸云欲往楼上走,琸云却不动,死死地盯着那年轻人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仿佛是遇着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有惊有喜,还有说不出来的庆幸。
“阿云——”贺均平直觉不对劲,他的心忽地跳得厉害,越来越多的事情无法掌控,好像琸云也离他越来越远,这让他忽然生出些无力感,说不出的担心和害怕,“阿云,”他又唤了她一声,拉了拉她的衣袖。
琸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去看着那少年人,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敢问各位可是姓舒?”
那年轻人一愣,不由得回头看了自己父母一眼。中年男人眉头微皱,凝神看了看琸云,起身回道:“在下正是姓舒,请问二位公子有何指教?”他见多识广,只一眼便能看出琸云与贺均平二位绝非气。
琸云勾起嘴角笑笑,仿佛只是善意的提醒,“方才我们在隔壁的茶楼吃茶时遇着一些壮汉,他们在茶楼窃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