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自是不能甘心,将仲老先生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叫道:“仲老先生,您能治我好的病,对么?”
仲老先生用爱莫能助的神色看向孙氏,摇摇头说道:“太晚了,这位夫人若是在受伤之时便来看诊,或许还有些希望,可是现在……”
孙氏惊愕的望向仲老先生,“仲老先生,我没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伤啊?”
仲老先生手捻长髯,极为确定的说道:“这位夫人,老夫行医一生,在这上头是绝对不会断错的。夫人应该是在去年残冬之时受的伤,夫人仔细想一想。”
一听仲老先生提到去年残冬这四个字,孙氏立时想起就在杜衡过门后的第二日,萧淅曾经狠狠踹了自己一脚,那一脚正踹在小腹之上,难道就是那一次?当时被他踹过之后,流了有十余日的血,当时还以为是小日子,难道是萧淅踢伤了自己的胞宫,这才让自己从此没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胡嬷嬷与孙氏想到一处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家夫人是否想起来,便上前低声提醒道:“夫人,会不会是三少夫人过门后那一日?”
孙氏银牙紧咬,重重点了点头,除了那一回,她的小腹再没有受过伤。“萧淅,我绝不会放过你!”孙氏暗暗在心中起誓。
稳了稳心神,孙氏低声问道:“仲老先生,真的没有希望了么?”
仲老先生遗憾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夫人,老朽才疏学浅,真的无能为力。”
孙氏听了这话,缓缓站了起来,涩声说道:“多谢仲老先生,我们告辞了。”
仲老先生叹了口气,伸手往下压了一压,低声说道:“夫人且慢,老朽虽然不能治好夫人的病,可还是能给夫人开个调补身体的方子,就当是老朽的一点心意吧。”
孙氏摇了摇头,凄凉的说道:“多谢您的好意,不必了。今日得您告知真相,我已经很感激了。嬷嬷,诊金。”胡嬷嬷应了一声,将一只莫约五两重的金锭子拿出来放在医案上,便随孙氏走了出去。
仲老先生忙喊道:“夫人留步,请收回诊金。”可是孙氏脚下却一步也不停,只快步走了出去。就连那个小伙计上前殷勤招呼她们去抓药,孙氏也没有再与他说半个字。倒是胡嬷嬷描补般的说道:“多谢小哥,我们夫人身子挺好的,不用抓药。”
小伙计听了这话还挺高兴,乐呵呵的将孙氏主仆送出门外。看着孙氏上了马车,才乐颠颠的跑回去了。
马车之上,孙氏哭倒在胡嬷嬷的怀中,胡嬷嬷真是心疼的心都碎了。她紧紧搂着孙氏,口中喃喃的咒骂萧淅,“杀千刀的王八蛋,小姐您与他夫妻一场,他怎么下得了狠手,可怜的小姐啊,您怎么这样命苦啊……”胡嬷嬷骂声很含糊,免得让车夫听到什么。好在天气已经凉了,车帘子都是厚实的夹棉帘子,胡嬷嬷的声音这才没有传出去。
孙氏哭了一阵子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从胡嬷嬷怀中坐了起来,擦干面上的眼泪,恨声声说道:“嬷嬷,不要再说了。”
胡嬷嬷忙闭上嘴巴,片刻之后咬牙说道:“夫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您得向王爷王妃讨个公道!”
孙氏冷哼一声讥诮道:“公道,在那府里能有我的公道!”
胡嬷嬷急道:“可是夫人,您若是不请王爷王妃为您做主,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孙氏咬牙恨声说道:“过日子,我都这样了还过什么日子!我如今已经是生不如死,那府里就谁还别想有好日子!嬷嬷,你只听我的吩咐……”
孙氏在胡嬷嬷耳旁说了许久,直到马车回到王府,她才住了口。胡嬷嬷已然全面明白夫人的决定,急忙正色说道:“夫人放心,老奴这条命是夫人的,您让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只有一条,夫人,若是这事成了,您往后可怎么办?”
孙氏冷声道:“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纵是死了也甘心。”
胡嬷嬷急了,拼命摇头低低说道:“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就算是您……您大仇得报之后悄悄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或是去养生堂抱一个,或是买一个孩子,从小儿精心养大,将来也是一份依靠。”
孙氏沉默片刻,她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却有一丝犹豫之色,冲淡了刚才她眼中的那份绝决。
孙氏在二门处下车,回到博行园中,她问清了萧淅的所在,便径自走进书房。此时萧淅正坐在桌前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书案旁边站着个眉清目秀,才留头的小丫鬟。萧淅看到孙氏闯进来,立刻皱眉斥道:“你怎么闯进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孙氏没有理会萧淅,只是对在一旁服侍的丫鬟说道:“扫红,你退下。”小丫鬟应了一声低头退了下去。萧淅见此情形双眉皱的更紧了,不耐烦的斥道:“你又发什么疯?”
孙氏定定看着萧淅,冷声问道:“萧淅,你说过的话可都算数?”
萧淅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是故做镇定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那就好。在谈事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当初王府为你聘我,也是请太医事先诊过脉的,我若是不能生养,也不可能坐着大红花轿从正门被抬进这宁亲王府。”孙氏极为冷静的说道。
孙氏之言萧淅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别说是皇家子弟,就连亲贵公侯子弟在议亲之时也要彻底了解姑娘家的身体状况,由未来婆家的女眷带着大夫过府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