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太宗动怒,远来征伐,高昌国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可是惊讶过后,鞠文泰思虑了一番之后,就放宽了心,别说假扮盗匪之事做得隐蔽,就算是被太宗知道,也不大会兴师动众,最多也就是派个人来申斥一番,责令交出凶手罢了。
最重要的是,鞠文泰认为大唐距离高昌有数里之遥,沙碛阔约两千里,地无水草,气候异常,大唐不会以大兵相加。另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靠山,那就是西突厥的yu谷设驻扎在可汗浮图城,与高昌互为犄角,如果大唐遣军马来犯,可以请西突厥人截断大唐军马的退路,到时候没有粮草,大唐的军马来多少,都要被困死在沙碛之中。
鞠文泰可以放宽心的尽情享乐,但是高昌太子鞠智盛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当初他就反对假扮盗匪,劫掠大唐的商队,但是鞠文泰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公然冒犯起了大唐,要是太宗动怒,对高昌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父王!都什么时候,您还在这里享乐!?”鞠智盛走进了王宫的大殿,见鞠文泰还在和他那一帮谄媚的小人一起寻欢作乐,不由得悲从中来。
鞠文泰见鞠智盛怒气冲冲的模样,醉醺醺的说:“你这不孝子,你又要来教训寡人吗?你若是想留下,便和父王一起享受着美酒佳肴,音乐歌舞,若是不想,便回你的世子府去,别在这里惹寡人生气!”
鞠智盛闻言,心中悲苦莫名,这几ri,他每晚睡着之后,都要梦到大唐军队到了高昌,将高昌的所有城池焚毁一空的情形,每次都要被惊得醒来,riri忧心之下,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都长出了白发。
“父王只知道享乐,难道就不怕大唐的军队兵临城下吗?”
鞠智盛的一句话,让方才还靡靡之音不断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鞠文泰也被吓得醒了酒,看着鞠智盛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大唐的军队到了哪里!?”
鞠文泰心中对大唐的畏惧可是深深的刻在骨头里的。
鞠智盛道:“父皇只道大唐不会发兵问罪,可曾想过,中原人最终颜面,一旦得知那些盗匪是我高昌国的军队假扮,大唐皇帝怎肯善罢甘休,为了平息国内群起汹汹的舆论,他也要发病责难,到时候父王如何应对!?”
鞠文泰闻言,默然不语,好半天才道:“唐国去此七千里,沙碛阔二千里,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风之所吹,行人多死,当行百人不能得至,大军安能通行?若顿兵于城下,二十ri食必尽,兵必自溃,然后寡人可发兵击之,何足忧也!”
说完,鞠文泰似乎都被自己说服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太子多虑了,唐人必不敢来!”
鞠智盛大声道:“父王谓唐人不敢来,可曾想过,当年的颉利,他也曾断定唐人不敢北进,可结果呢?当年颉利部族上百万,带甲数十万,尚且不是唐人的对手,如今我高昌国小民弱,如何匹敌。”
鞠文泰被鞠智盛说得也有些意动,道:“那似你言,该当如何?”
鞠智盛忙道:“依儿臣之见,可将擅杀大唐商旅之人送之大唐,好言谢罪,或许大唐皇帝还能宽宥一二!”
“放肆!”鞠文泰闻言,勃然大怒,道,“是何言也?你让寡人将听命于寡人的将军送到唐国去送死,还要让寡人向唐皇谢罪,真真岂有此理,寡人也是一国之主,难道你想要让寡人遗臭万年,被世人耻笑吗?来人!将鞠智盛轰出大殿,无寡人的旨意,谁也不许放他进来!”
鞠智盛见鞠文泰都到了这个时候,不思如何躲避这场随时都有可能会降临在高昌国头上的灾难,居然还想着自家的颜面,更是失望不已。
“父王不听良言,我高昌国灭亡不远了!”
言罢,放声大哭,被殿前武士架着轰出了王宫。
被赶出王宫之后,鞠智盛没有回自己的世子府,而是去了当朝大宰姚戈的家中,姚戈也是汉人,只是祖辈便迁居到了西域,在高昌国中颇有声望,当初鞠文泰要劫掠商旅,充实国库的时候,他也曾多次反对过,后来唐朝的商旅被杀,他便看出了高昌国迟早将不保,便不再上朝,整ri里都闭门不出。
听到家人说,鞠智盛来访,姚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有心不见,但是年纪鞠文泰对他的知遇之恩,以及鞠智盛对他的礼敬,也不好退却,只能让人将鞠智盛带到了前厅。
“世子到访,有何见教!”姚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鞠智盛紧皱着眉,道:“高昌危在旦夕,大宰大人身为高昌国有名的智者,必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何必明知故问!”
姚戈一笑,捻须道:“世子此来可是想要救高昌!?”
鞠智盛忙道:“正是!正是!还望大人赐教!”
姚戈道:“若是想要救高昌,却是难了,老夫也无能为力,但是若是要保留鞠氏,却容易!”
鞠智盛闻言,哪里还能不明白姚戈的意思,心中大为不满:“大宰大人,我高昌虽小,但也雄踞一方,岂能未战便降,此言万勿再说,大宰大人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如今高昌得罪了唐人,危在旦夕,大宰大人当真不愿意发一言相救吗?”
姚戈摇头道:“非是下官不愿,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大唐国力远胜高昌千倍,如何能敌,况且大王整ri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