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宋佳宁顿时石化当场。
她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年,浅夏竟然是变得这般厉害,连她身边的婢女都是这样的咄咄逼人,气势汹汹!自己费了半天的劲,连连受辱,却是连浅夏的面都未曾见到!
宋佳宁的脸色既窘迫又惨白,轻咬着嘴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活像是刚才三七的话就是在污蔑她!
“姐姐,我知道母亲当初曾经对你太过严厉了些,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对待她吧?如今她人都没了,你又何必?”故意将话说了八分,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就是等着让人家随意猜测呢。
果然,她的这番话,很快就在人群中引起了反响,有人看不过去,始终是觉得马车上的小姐对这位姑娘的心也太狠了,一个女子,当温柔似水方对,如今这位马车上的小姐,始终不肯露面,这样对待自己的亲表姐,委实是太过了些。
此时,百姓们早已认出,这马车便是皇商云家的马车,而这云家只有一位小姐,便是云浅夏了!听着刚刚她们两人的对话,那么,这里头坐着的,应该就是长平王世子的未婚妻云浅夏了。
当然,也有的一些妇人,对于宋佳宋这样的小白莲模样儿,也是看不下去,语带轻蔑,“难怪人家不肯认她,闹了半天,当年她的母亲竟然去勾引了人家的父亲,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儿去?”
百姓中议论纷纷,自然是向着谁的都有,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觉得云浅夏心狠的,占了大多数。
浅夏此时在马车里,单手撑着下巴,对于外面的议论声,根本就是恍若未闻,一心想着,这个宋佳宁,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了梁城?既然她没死,那么,那个卢浅笑呢?
还有,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人带车,全都失踪,可见并非是普通的小人物能做到的。那当初布置了这一切的,又是谁呢?
三七在一旁听着外头人们的议论声,有些着急,她家小姐如此心善,若是换了真正狠毒的,只怕是早就将宋佳宁给毒打一顿了!可是她倒好,竟然是得不到小姐的认可,就堵在了前头,不让路,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想要毁了小姐的声誉了!
“小姐!”三七低呼一声,看着小姐一直发呆,她也是实在没辙了,总不能将外头的百姓们都一一毒打一顿吧?
“嗯?”浅夏反应过来,轻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扶我下去吧。”
浅夏将面纱蒙上,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莲步款款地到了宋佳宁的身前,那清澈中透着几分冰霜般的目光,让宋佳宁下意识里,就往后退了一步,心里还忍不住打了个突儿!
“表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宋佳宁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接着就要伸手来挽上浅夏的手臂,却被三七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浅夏转头往两侧看了看,再从头到脚打量了宋佳宁一眼,轻道,“我看宋小姐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人。若是你果真缺少银两,我倒是可以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你一些。若是我没看错,宋小姐头上的这支金钗,便价值不菲了,既然如此,那宋小姐又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呢?”
只字不提什么姐妹、姨母,反倒是将话题转到了宋佳宁是不是缺银子上头!
众人一瞧,也是,这位宋小姐一身的打扮,虽不能说是多富贵,可也不像是过地太凄苦的主儿,特别是那头上的金饰,若是换成了现银,怕也能够寻常的百姓吃上两年了。
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在这大街上,拦了人家云家的马车呢?
宋佳宁看到浅夏如此轻易地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心中自然不满,连忙有些委屈道,“姐姐,我刚刚只是看到了你身边的丫环,所以才想着已有五年未曾与你相见,想要叙叙旧罢了。”
“宋小姐,还请慎言,你的这声姐姐,我可实在是当不起。当年将云敬丽逐出家门,且从族谱上移除的,可是整个儿云氏家族的长辈们一致做的决定。若是此刻我应了你的这声姐姐,岂非是等于忤逆我云家的一众长辈了?再说了,当年云敬丽做了什么事,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我舅母心善,还特意命人给了你们一笔银子,又给你们安置了宅院,你们怕是都要沦落到讨饭的地步了。”
看着宋佳宁越来越难堪的脸色,浅夏的眸光,却是越来越温柔,甚至是连眉梢,都是带了几分温婉的笑意。
“宋小姐,当初若是我舅母有心为难你们母女,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我舅母心善,再加上我母亲也觉得她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可好歹你还是个孩子,若非如此,又岂会给了你们那么多的银两?所以,宋小姐,刚刚我的丫头说的并没有错,我没有你这个妹妹,而你,自然也是不可再唤我什么表姐了。”
浅夏说完,也不再看她,反倒是眸中闪过了一抹失望,转身道,“原以为你与你母亲是不同的。想不到?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是道不尽的遗憾、失望以及种种的愁绪!
这一声轻叹,却是让周围的百姓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