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宫人是在廊下不远的一处花圃前说话,这回廊本就建得有些高,几名宫人只顾着说话,并未发现刻意减轻了脚步声的方乔生。
“听说那位小皇子这两日一直哭个不停,皇后娘娘也去看了几次,太医也请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不知道是何故。”
“你们说,是不是许妃娘娘不放心小皇子,所以回来看望他了,才会引得小皇子哭闹不止了?”
“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到了,又要说你装神弄鬼。”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宫人摇头叹道,“这许妃也是个命苦的,早先也得过一名小公主,却被梅妃给害死了。后来先后三次怀孕,都小产了。说到底,也是因为她姓许,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命苦?”
“姑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呀,这与她姓许有什么关系?”
“除了当初的那位小公主,你以为其它的几次小产,都是意外吗?还有梅妃,你们真以为她一介嫔妃就有这样大的胆子?说到底,不过是得了主子的授意罢了。”
主子?
众人一下子脸色都有了几分的小心,梅妃的主子,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可是,皇上这一年多来,不是对许妃娘娘挺看重的吗?”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慧觉大师的那道批言,你们以为许妃娘娘还能顺利地诞下皇子?为什么诞下了皇子,许妃却没了?咱们都是在宫里头当差的,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见到。以后,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至于今日之事,你们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也什么没说。”
那姑姑说完,左右一瞧之后,便连忙急匆匆地走了。
那位姑姑一走,其它的几位小宫女又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后,也分别散开了。
方乔生躲在了那大红柱子后头,却是惊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向不理会这些琐事的他,今日竟然是听到了有关皇上的秘闻!而且还是皇上卑鄙行径的秘闻!
现在,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多年来,淮安许氏一直是安分守己,全族上下行事,都是十分低调。虽然许氏为官者也有,可是在梁城,却是一个也没有。
原来,许家早就料到了,他们家的女儿,一个成了长平王妃,富贵显赫,一个入宫侍奉皇上,而且位分也还不错。
只怕他们一早就将皇上的本性看地透透的,所以,才会极力的约束着自己的族人,尽量行事不要太过张扬,甚至是连朝中超过了二品的官员,现在他们许氏一族都一个也没有。
方乔生突然觉得很可笑!
出了宫门,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方乔生,就始终在想着这些名门世族。仔细想想,当年的几大家族,如今真正还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栾河刘氏了。
只怕,还是因为刘氏是太后的娘家!
皇上若不是顾忌着太后,只怕早就远了刘氏了。
再想想皇上这些年来,极力的辅佐一些新贵,比如说梅家,比如说徐家。
而他们方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可是跟当年的淮安许氏、安阳桑丘氏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毕竟,这几大家族,可都是有着几百年的底蕴。
再想想京城的云氏!
当年是何等的风光,后来为何会突然退隐出了朝堂,反倒是行商去了?
这商人再有银子,可是这身分地位,岂是士族能比?
分明就是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了。
方乔生想的入神,所以,马车到了府门口,车夫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
直到方桦出来,在跟前掀了帘子,方乔生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认真了。
“大伯父,您没事吧?”
方乔生摇摇头,一脸的疲惫,由方桦扶着他下了马车,伯侄俩,一同回府。
当天傍晚,方乔生与方桦二人换了衣裳,倒也没有刻意地隐瞒行踪,只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而已。两人一路步行,看似是随意地溜达,便到了长平王府。
这一次,穆流年总算是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至于方家内部的那几只蛀虫,就在方乔生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家的私事也说出来的时候,穆流年直接就抛出来了一纸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名字。
方乔生一看,脸色骤变,这上面所写的,正是这次事件当中,与外人有了勾结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那些人要用那庄园做什么,只是贪财地收了人家一万两银子,觉得这钱来地太省心,也太便宜了些。
“方大人,若是要保住整个儿方家,这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今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发现这些人都会死于火海。”
方乔生明白他的意思,沉思了下,“世子,若是要审问他们几人,不知,卑职是否可以在场?”
穆流年眸底带笑地看着他,点点头,“自然可以!只是,我不希望,到时候场面太过暴力,吓到了方大人。”
说着,话锋一转,“本世子没有什么别的大志向。可是这通敌叛国之人,本世子是绝不可能轻饶的。”
“是,世子所言不差。卑职不敢为他们求情,只是希望,到时候能听一听他们的自我辩解罢了。”
方乔生与方桦不同,即便是感觉到了穆流年身上的强大气势,可是也不可能会太过心惊,他仔细地打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