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曾为了让她重生,不惜独闯九华山的禁地,最后强行开启了九转玲珑阵。
哪怕是他曾为了她,违背了桑丘家族的利益,放她和穆流年离开了梁城。
种种的种种。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无论浅夏是不是爱他,这些都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
只是奈何命运不公,这一世,让浅夏先遇到了穆流年,也因此,而先一步爱上了他。
若是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他仍然是会去选择开启九转玲珑阵,只要是她过得安好,那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她能过得开心幸福吗?
不就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吗?
自己当初既然是没有珍惜她,想要再换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命运作弄,这个机会,却给了别人。
那又如何?
怨恨上天么?
或许之前他的确是怨恨过的。
可是现在,他想明白了。
正如浅夏对他说过的话,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要失而复得,哪有那么容易?
东西丢了,可以去找,即便是找不到,还可以再买,买不到,就去订制跟原先一模一样的一个就好了。
可是感情若是丢了,又岂是能再轻易寻得回的?
更何况,如今看他二人感情甚笃,自己,早已是没有了半分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些,桑丘子睿的心里反倒是释然了许多。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是想通了,可是心底对浅夏的爱,却是只增不减。
即便如此,他不再觉得辛苦,不再觉得不公,反倒是觉得,有这样的一份爱陪着自己,也是一种极其不错的状态。
至少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有爱浅夏的权利和资格。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帮着穆流年他们离开梁城,或许现在,他的爱,只会让他自己觉得太过龌龊和卑劣了。
好在自己一切活得坦然,他知道,虽然浅夏不愿意单独见他,可是至少在浅夏的心底里,不再那样的排斥自己,不再把桑丘子睿这四个字,当成一种负担了。
这也正是他一直努力着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伸手去关窗子,直接转身,就在正冲着那个窗子的软榻上一躺,身上也未曾盖上任何的被子,眼睛一合,睡着了。
半夜吹冷风,且不盖被子的后果,就是得了风寒。
寒气入体,便是武功高手,也一样会觉得难受。
更何况,他似乎是还能感觉到了自己的额头很烫。他想,他应该是发热了。
桑丘子睿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云若谷原本没当回事儿,进去转了一圈儿之后,倒是锁着眉出来了。
浅夏得知桑丘子睿生病,并且是还高热不退的消息时,微微有些意外。
她不相信那样厉害的桑丘子睿,竟然说病就病了。
事实上,像是他们那样的人,便是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外面走,只要有真气护体,应该也不至于说是得什么风寒呀?
总觉得堂堂的桑丘公子,竟然生了这样的病,有些讽刺。
可事实就是,他的确是病了。
看到云若谷愁眉不展,便大概猜到,这个时候,正是事务繁杂之时,桑丘子睿一旦病倒,他手头的那些差事,该交给谁去做?
“来人,备车,我要去刺史府一趟。”
云氏一皱眉,“小夏,你去怕是不合适吧?”
浅夏摇摇头,表情有些淡漠,“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还要劳烦二哥了,再陪我走一遭吧。”
云若谷知道这个妹妹看似柔弱,可是一旦打定了主意,是谁说也不听的。
浅夏一看到了躺在榻上,脸色发红的桑丘子睿时,心里头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狠狠地伤了自己,却又在后来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该恨她,还是该感激他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选择了用一种极其淡漠的方法来面对他。
虽然她知道,这会让对方不舒服,可是于她而言,似乎是别无它法。
“怎么会病了?”
长风连忙过来搬了凳子,“回世子妃,公子昨夜熬夜处理公务,许是后来累了,开窗透透气,没想到,竟是忘记关了。”
忘记关了?
浅夏一挑眉,对于这样的说辞,她显然是不信的。
“桑丘子睿,我知道你现在虽然是病着,可是头脑却很是清醒的。说吧,你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生病?”
桑丘子睿很突兀地就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若是换成了旁人,只怕会很是难看,可是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却有几分的迷醉感。
“我不这样,你会来见我么?”
浅夏极其凉薄地看了他一眼,“你料准了我一定会来?”
“我在你心目中,定然是一个无所不能之人。而我这样的人病了,总会有几分的蹊跷的,不是吗?再则说了,如今这里的事务繁多,你也是为了紫夜东侧的百姓们着想。我该说,其实,我是应该谢谢这些百姓们的,否则,你不会如此好心来看我。”
浅夏很是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顾虑到了那些百姓才会来看你的。”
桑丘子睿自嘲一笑,“浅夏,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