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便有准备回大夏,是故,一待三日后梅圣俞请好镖局,紫苏等人便即刻动身。 因着赶路要紧,她们一切从简,凡是可以舍弃的一律留下不带。
梅圣俞一直将紫苏送出夷洲境内,才顿了足,再三叮嘱紫苏道:“虽说林大人已经离开芙蓉镇,可必竟都是一个官场上,你去拜会那位新指挥使时,可以报了林大人的名号,或许事情办起来会简单点。”
“是,我记住了。”紫苏点头应下。
四年相伴,一朝离别在即,便如梅圣俞所说,彼此之间只是合作,然,合作之外也确实有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生,无关风月,只关人性,要性本善!
“去吧。”梅圣俞挥了挥手,对雇来的镖师嘱咐道:“没有什么比姑娘的性命更重要,若遇意外,必要时刻,可舍所有,唯独护姑娘之周全。”
“是,梅大爷,我等记下了。”
随行的六位镖师齐齐抱拳行礼。
梅圣俞笑了笑,抬手拍向拉着紫苏马车的马匹,嘴里吆喝一声,“走!”
紫苏撩了车帘,看着站在原处着一袭天青色圆领襟的梅圣俞,眼见得梅圣俞眼眶泛红,脸上的笑似面具般僵在脸上,她不由便突的出声道:“先生,明年冬天我在芙蓉镇恭迎先生。”
梅圣俞微一愣,不解紫苏定下相见之期是何意,电光火石间,却霍然想起紫苏说的酿酒之事,立刻道:“行,明年冬天,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紫苏挥手。
行走在马车两侧,分别骑了两匹油光水滑高头大马的邱少风和邱燕竹,亦跟着抱拳,向梅圣俞道别。
“梅叔,您回吧。”邱燕竹对梅圣俞道:“天不早了,路上不太平。”
梅圣俞笑了笑,虽是不住的点头,但人却没动。
邱燕竹略一想,对驾着马车的陶成海道:“成海兄弟,你把马车赶快点吧。”
“哎。”
陶成海在知晓了三弟的事后,也很是自责,此刻听了邱燕竹的话,以为邱燕竹是急着赶路回去救三弟,当下应了一声,便挥了手里的马鞭,嘴里吆喝一声“驾”,马车笃笃向前,不多时便将梅圣俞远远的甩在身后,渐渐成为一个看不清楚的黑影。
待得马车跑出了约有个五、六里地后,邱燕竹方上前对陶成海道:“慢点吧,跑快了,怕是姑娘吃不消。”
不待陶成海回答,紫苏探手撩了车帘对邱燕竹道:“没事,我能抗住。”
邱燕竹闻言不由便蹙了眉头,不悦的道:“你又不是铁打的,左右也不差你这几天的功夫,万一你把自己累倒了,三弟那边的事还能指望谁?”
紫苏还要再说,邱燕竹却是一顿过后,柔了声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再急,也不能乱了分寸不是?”
紫苏看着他脸上的担忧,最终暗暗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就是。”
邱燕竹脸上这才有了抹笑,柔声道:“放下帘子,好生睡一觉吧,路还长着呢。”
紫苏点头,果真放了手里帘子,在马车里躺了下去,只眼睛却是瞪了马车黑色的顶,毫无睡意。
秀兰见她这样,看着这才几天便瘦得脸还没有巴掌大的紫苏,轻声劝道:“你就听公子的话,睡一觉吧,这几天你都没睡个好觉。再心急,我们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说不定你一睁眼,就到了呢?”
紫苏失笑。
一睁眼就到了?这要是放在现代,当然是有可能的。可是这是凡事靠车马代步的年代,她怕是睁个十次眼也到不了!
“我睡不着。”
秀兰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我陪你说说话?”
紫苏点了点头。
秀兰便往她跟前坐了坐,想了想,轻声道:“你有没有问过邱公子家里的事?”
紫苏摇头。
秀兰便嗔怪的瞪了紫苏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怎的都不问问呢?”
“问那些有什么用呢?”紫苏看了秀兰道:“知道的越多,怕是烦恼越多,还不如到时候再说。”
秀兰点了点头,却又飞快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总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紫苏失笑,忖道:你这话到是记住了,怎的我说的别的话却总是记不住!
“也分事情的,像邱公子的事。”紫苏瞥了眼窗外隐隐约约的人影,唇角嚼了抹淡到近似于无的笑,轻声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家人肯定都希望他能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再不济对方好歹也是个幸碧玉吧?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家女!”
“你哪里不好了!”秀兰不瞒的道:“那些只知道吟诗作画悲秋伤月的秀们,又如何及得上你?”
紫苏笑了笑。
门第之见,悠悠千年,扼杀了多少有情人!
她可不认为像她这样的一个才脱贫治富的农家女能被邱燕竹的双亲看上,虽说那双亲于他只有养育之恩,但中国人不是向来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么?只怕这一回到大夏,便要上演一出,娘和媳妇,你选哪一个的戏码!
“你笑什么啊!”秀兰恼怒的道:“本来就是啊,整个华阳县,我看也找不出比你能干,更利害的人了!”
“甲之密糖,乙之砒霜。”紫苏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不是你觉得好的,别人便也会如珠如宝的喜欢着。”
秀兰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多少也是知晓了紫苏并不看好这门婚事v的便福至心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