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回到自家门口,只是迈脚踏进院子一步,就见着正在角落编手链的苏母。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淡笑,这会儿看来倒真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娘,小文,我回来了。”苏萝加快了脚步,眼角有着浅浅的笑意,微微勾着唇角朝家里两人走去。

苏母听到自家女儿轻快悦耳的声音,一转头就看见苏萝手上抱着的那匹绸缎,一时愣了愣。待得苏萝进了屋里,她才急忙起身跟着进了屋。

“你从哪儿来的绸缎?莫非是在镇上遇上了什么事儿?”如果只是一般的棉布麻布,苏母倒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苏萝最近挣的银钱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若是绸缎,对苏萝知根知底的苏母就觉得怪了,只因她很清楚苏萝并没有那多银子买下这样的绸缎。

苏萝笑吟吟地将苏母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看看跟着跑进来的苏文,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笑呵呵地说:“娘,您知道百花节有个大众才艺比试吧?”

苏母看苏萝一眼,点了点头,忽而睁大了眼:“莫不是你进了前三甲,从而赢来了这匹绸缎?”

苏萝眉眼笑得微微眯成一条缝,旋即又睁开眼来,认认真真地道:“我看着不少姑娘都上台唱歌,于是我就鼓起勇气上台跟着唱了一首,谁知竟然得了个第二。”

她走上百花台的真正原因,她是不会告诉苏母的。那些闲言碎语已经够让苏母操心,她不想再让苏母知道村里有人那么不待见她,总喜欢“好心”做“好事”。

今日这事估计会让那大妞受了不少打击,想到以后可能还会遇上她,苏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真是不想见到那样的人,一见面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坦。

苏母闻言却是怔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赢来了绸缎。绸缎啊,那可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求的,可自家女儿却是唱了一首歌,赢来了那样一匹绸缎。

“娘,我打算用这匹绸缎给你和小文做身衣服,剩下的那些我准备用来做几套衣裳,然后拿到镇上去卖。如果做得好,或许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拿到绸缎那时,她本想这些绸缎那么贵,不如换成银钱。可后来又一想,与其换成银子,不如给苏母和苏文做一套衣衫,然后就用剩下那些做几套衣衫拿来卖。

以前看过那么多古装剧,各种款式的衣服看得她眼花缭乱。现在她又懂得如何缝制衣裳,镇上那些成衣店卖的衣裳也不是很新颖,那么好的挣钱机会,怎么可以不好好抓住呢!

苏母听闻苏萝那话却是呆呆地瞪着苏萝,良久后才缓缓道:“如果真要用来做衣衫拿去卖,就给小文做一套好了,不用给我做。”低头看着浅绿色的缎子,想摸摸缎子,又怕她手粗摸坏了缎子,于是抬头道:“可会不会没人愿意买呢?镇上那么多成衣铺,那铺里的衣衫可是漂亮得很,咱们做的能比得上那些吗?”

“这个娘就放心吧,我这些年来在大户人家帮忙洗衣,洗过不少好衣裳,知道那些夫人小姐们大概都喜欢什么类型的衣衫。只要从这点着手,咱们做出来的衣裳就不用担心没人买了。”苏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心里却在嘀咕:幸好前苏萝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不然她忽然会那么多东西,肯定会让人怀疑。

“那你给你自己做一身衣裳吧,都是你赢来的绸缎,怎么可以不给你自个儿做一身。”苏母赞成了苏萝的提议,却是觉得只给她和苏文做衣衫,那就太不对了。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等我们挣了钱,我再去买些回来做一套好了。”她确实不喜欢这个颜色,但云锦布庄拿出来的就是这个颜色的缎子。况且她也不想一家人都穿同一个颜色,挣了钱再买些别的颜色就行,又不急于一时。

“你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苏母笑着轻点苏萝的额头,旋即又低头看着缎子。

村里买过缎子的也就几户人家,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家也会有缎子。虽然这缎子是自家女儿赢回来,但想着这段时间的生活,她就总觉得他们家会越过越好的。

躺在床上,苏萝没有睡意,不由想起俞谦之脸上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她看得出那笑容藏着什么,以前没有注意或许是因为苏文跟他念书的关系,可撇开那些关系后,她能够看到的越来越多。

俞谦之是个怎样的人,她确实是一点底细都没有。虽然初见他那时看着有些落魄,可能够当上云林书院先生的恐怕还是拥有不少本事。回想着比试公布那时,俞谦之脸上那淡淡的却透着深思的眼神,苏萝忍不住轻轻叹息,或许真的有很多事她都想得太浅了。

隔日,苏萝在百花节赢得绸缎的事情便在村里传得沸沸腾腾的,一时之间,前些时候那些流言蜚语都像是大风吹过似的,似乎都被这一件事全都盖了过去。

昨天回来那时,苏萝在镇上顺便买了不少彩线珠子,但也是直到这会儿才拿出来。所以苏母见到她手上拿着那么多彩线之时,有些不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旁边的小簸箕装的都是彩线,里面还留着一小把,而苏萝这时又买了一大把,真不知道那么多彩线要编到猴年马月才能编完。

不过,她倒是觉得编织手链挂饰挺有意思的,想到一串漂亮精致的手链就是她那一双手编出来的,她就觉得特别满足。而且这些手链挣回来的银钱比她辛辛苦苦翻地挣来的都要多,她就拥有了更多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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