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表弟……
齐明炎心里怦怦直跳,紧接着问道:“所以阿樾也会和我玩儿,是不是?”
滕辉月盯着他好半晌,缓慢又矜傲地点点头:“嗯。你可以和我玩儿。”
齐明炎弯起唇,露出左边一个浅浅的酒窝,终于有几分童稚天真的模样。他一点也不介意滕辉月高傲的态度。郑太后与明帝把滕辉月宠得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化了,多年来已经在宫中之人的心里确立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都知道若能得到元徵雍主月殿下的垂青,那是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
偏偏滕辉月虽然年纪小,但一点都不好糊弄,有歪心思的人都被他整治得喊爹骂娘的。偶有的一两个能让他满意,则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于是元徵雍主的权威便一点一点建立起来。
齐明炎受这一影响颇深,能得到滕辉月亲口允许可以和他玩儿,他心里的激动完全不消说。这可是他的二皇兄齐明渊、三皇兄齐明勇都没有的待遇!
一时冲动,他终于鼓起勇气去拉滕辉月的手!
一双尚不够强壮的手臂突然环抱住滕辉月往后一扯!
“阿炎,不可以!”齐明曜有些吃力地把滕辉月拢到怀里,对齐明炎道。
齐明炎的手落了空,抬起头看着皇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阿樾的手还伤着。”齐明曜言辞凿凿。
齐明炎迷惑地眨眨眼。可是他没要拉滕辉月受伤的手呀?
不过齐明曜的神色太过认真严肃,齐明炎有些怯了,默默收回手。
滕辉月被齐明曜勒得不舒服,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开。齐明曜糊弄得住齐明炎,可糊弄不了他。
“阿樾你怎么受伤了?”齐明曜左顾右盼而言他。他刚才一直在旁边,听到滕辉月答应和齐明炎玩儿,他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不高兴。他看着滕辉月从一个襁褓婴儿长大成一个如此漂亮可爱的孩童,滕辉月最亲近明帝,同一辈的小孩中却与他最要好,平时只和他玩儿。齐明炎却突然横插一脚,不但被滕辉月允许和他玩儿,还想伸手摸滕辉月!饶是以齐明曜的好性子,都产生一种想把滕辉月藏起来的冲动!
当然,他对滕辉月的手上的伤也确实是真的关切,只是之前找不到恰当的机会问。
“不告诉你!”滕辉月扳开他的手,跳离他身边。
“阿樾!”齐明曜的凤目里闪过一丝委屈。
“这事儿你别管。”滕辉月道。这件事牵涉的范围很广,齐明曜不知道比知道好。
齐明曜困惑又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他觉得他不被滕辉月信任了!
两人正僵持着,亭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只见滕祁逸斯斯文文地小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捧着托盘的侍女。托盘上放着茶壶茶杯以及各式精美的点心。
滕祁逸对着滕辉月三人福福身道:“大殿下,四殿下,阿樾,我奉祖母与母亲之命,给你们送茶点来了。”
他似乎被特意嘱咐过一番,笑意晏晏的,仿佛不久前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样。
他又搬出老安国公夫人严氏与继夫人齐珍,送来一份好意,已经晓事的齐明曜倒不好直接赶他离去。
滕辉月则把头一扭,不看滕祁逸,小手随意挥了挥:“放下吧,我还不饿。”直接把滕祁逸当下人。
尽管努力压抑,滕祁逸的小脸上还是闪过一抹青气。他咬着唇,柔弱地看着齐明曜。
齐明曜这时也顾不得刚才和滕辉月的小别扭,挡在滕辉月面前,和滕祁逸交谈:“有劳了,多谢老夫人与继夫人的好意……”
滕辉月托腮趴在护栏上,齐明曜和滕祁逸的说话声从他耳边飘过,没有进他的脑子但也惹得他有些不高兴。
齐明炎悄悄地又挨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塞到他手上:“阿樾,给。”
滕辉月拿起珠子一看,眼底浮起一抹惊异。他古怪地问:“这是什么?”
“我的珠子,送给你。”齐明炎小小声道,见滕辉月一脸复杂,不像收到安国公给的玉佩时那么高兴,心悬了悬,“……如果你不喜欢,就丢掉吧……”
——这可是婉美人留给齐明炎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虽然婉美人作为一个母亲不怎么称职,但始终是齐明炎的生母。而且她人已经去了,齐明炎也更多地记着她的好,万分艰难才保存下几件她的遗物。
上一世齐明炎把婉美人的遗物尽数给了滕辉月,滕辉月不知就里,只当是齐明炎在讨好他,吩咐人把东西全扔进湖里。齐明炎动用了大批人手,好不容易才从湖底捞回来,又固执地再给了滕辉月。滕辉月接着扔,齐明炎接着捞,折腾了好大一通,滕辉月才不得不把已经面目全非的东西留下……事后滕辉月才知道那些是婉美人的遗物,被齐明炎当作是生母给媳妇儿的敬茶礼……
再见到这久违的东西,滕辉月一阵纠结。以齐明炎的执拗劲儿,送出去的东西是一定不会收回去的。难道他真的要扔掉,然后让齐明炎一直惦记着安国公的小湖,寻着机会来捞一番吗?
滕辉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这颗珠子。大不了等齐明炎以后娶媳妇儿,他再送过去当作添妆吧!
齐明炎见他收下,又忍不住弯了唇,露出左边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