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笑。”
沉入无尽黑暗中的安常笑,被这关切、焦急的呼喊声给拉出了痛苦的回忆。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干涩的喉咙,这才让安常笑有了一丝力气。
缓缓的睁开双眼,一个面带关心、焦虑的年轻女子的面容映入安常笑的眼中。
“妈妈——!”
安常笑喜极而泣,忙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女子,深怕一不小心,就会再一次的失去她,让悲剧重演。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的唐慧就这样被安常笑拦腰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呵呵……,”一个爽朗的男声从母女俩背后传来,:“几天不见,女儿这不是想你了嘛,是吧,笑笑?”
接过唐慧手中的药碗,男子细心的换上一碗白粥:“笑笑这都高烧了几天了,先吃点白粥养胃,灶上还炖着鸡汤,待会你和孩子一起都喝点。”
“爸爸——”
安常笑再一次的哽咽了,眼前俊朗的男人正是安世平。
“傻孩子,”安世平亲昵的在她鼻子上一刮,伸手把她从唐慧的腰上解下来,抱在怀中,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水果糖,仔细剥了,放进小笑笑的嘴里:
“就知道你怕苦,爸爸特意给你给你准备了糖糖,小心别让你妈知道了。”
“甜吗?”
“恩,”含着水果糖,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安常笑鼻子一酸,喉咙一紧,忙点头应道,“甜。”
深怕再多说一个字,那汹涌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
“你们俩不是又瞒着我吃糖了吧?”端着鸡汤进来的唐慧狐疑的看着父女俩。
“没,没有啊。”床头上的一大一小不约而同的摇着脑袋。
这一年,安常笑高烧。
这一年,她九岁。
正值壮年的父亲,温柔娴淑的母亲,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还有些乏力的安常笑斜斜的躺在床上,几乎是贪婪的看着眼前互相推让鸡汤的父母,心里唏嘘不已。
人往往要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当年幼小的自己对一切都还懵懂不省,错过了许多幸福的时光。
安常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会眷顾她,给了她这一世的重生。
不过,她安常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一世里改变命运,保护自己所珍爱的家人!更要让那些出手陷害安家的人,得到应有的“回报”。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
小笑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只见母亲唐慧早早的起床就忙开了。
算了算日子,安常笑知道今天就是爸爸带着她们母女俩回安家的日子。
1990年,正是我国改革开放初期,物质逐渐丰富起来,政策放宽,举国上下一片繁荣景象,有不少头脑活络的人趁此机会做起了商品贸易,安世平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外跑生意的安世平,偶然间遇见了带着孩子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唐慧母女,出于好心便收留了她们,却不想俩人日久生情,最后结为夫妇,成就了一段姻缘。
今天,是安世平带着母女俩回蓉城乡下,安家村的日子。
第一次见公婆,唐慧难免有些紧张,早上四点天还没亮,就起床收拾衣物,准备好给家人的礼物,深怕出错。
有了安世平在一旁的宽慰,和小笑笑的帮忙,才让唐慧略微放松了一下。
走了约莫几十里崎岖不平的山路,安世平一家三口终于在晌午前到达了安家村。
安家村位于蓉城郊外三十里,前后左右被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包围着,这些山虽然说不上巍峨壮丽,但也水秀木绿,尤其是村子北面的那一片山,奇、险、峻、秀,让人惊叹不已。
一走进安家村,早就有顽皮的小孩和看热闹的村民围拢过来,争先恐后的要看安世平的新娘子。
唐慧红着脸,却也落落大方的和安世平一起掏出喜糖、喜烟散发给众人。
安常笑身边则聚集了一大群光着屁股的小孩儿,看着从城里来的小女孩,穿着当时还很少见的公主裙,小皮鞋,粉嘟嘟的小脸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小孩子以小笑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却又不敢靠近,只见安常笑朝前走一步,包围圈也就随之朝前挪动一步,这让安常笑哭笑不得。
令人奇怪的是,大人们发现,自从这一天起,安家村就再也没有光屁股的小孩儿了,就算再顽皮的孩子也知道要穿戴整齐再出门。
不过多时,安世平一家就来到了一座青砖瓦房的大院子前,宽敞明亮的院坝,高大的门楣,三进气派的房子上还镶嵌着那是少有的彩色玻璃窗。
这座大房子和这个村子里其他矮小破旧的红砖草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常笑知道,安家——到了。
一进门,只见偌大的前厅里坐满了安家人。
安常笑放眼望去:坐在上方的正是两位老人,手拿旱烟的是安家老太爷,安国海,一旁纳着鞋底的是安老太太,方绣霞。
左手边坐的是留着齐耳短发,一身素衣的大女儿安世英,身后有一颗小小的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们三人。
安常笑叹了一口气,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她在安家唯一的能交心的人,堂妹安亚心。
安常笑记起前世,只听说安亚心的母亲陈静文身体孱弱,英年早逝,安世凯这才娶了黄丽姿。
黄丽姿过门后就生下了女儿安亚娇,对这个前任的女儿那是压根儿就不管不问,全是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