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离去的四人,自然是不辞而别的玉潇然四人。
玉潇然看一眼神色未明的塔雅思,心中微微升起愧疚之意:“塔雅思,不如你留在这了歇息几日,我让慎留下陪你!”
签下合约之后,玉潇然倒不是怕托里木反悔,而是当晚吃饭托里木所说的话,除却正事,她便不知怎样去面对他的,而且北牧那边也是事态紧急,俾朴关万事俱备,就只待自己回去了,她思量良久,还是决定不辞而别,只一纸留书放在了屋内。
当时自己便有意让塔雅思在这里,毕竟这里不仅是她的故国,还是她的家,如此就让她离去,想必她心中也不好受。
但是,塔雅思态度坚决,她也无法决其心意,如今再看,只怕是塔雅思心中不是一般的难受。
塔雅思却是摇了摇头:“玉姐姐,还是赶路吧!我说过,要与你并肩作战的,我相信哥哥会明白我的!”
玉潇然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一路给她讲着自己在离开北牧之后所遇到的各种事迹,不多时便将之面上的阴云驱散,问题也愈发多了起来,弄到最后,玉姑娘不禁又哀嚎起来,都怪自己一时心大意,竟忘了面前这个女子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话唠,但事已至此,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边赶路一边给好奇心很重的公主殿下声情并茂地讲述各种所见所闻。
第二日傍晚,二人赶回了军营,赫连成正在帐内等候,见几人回来,面上一喜便迎了上去:“回来了,怎么样?”
除却那晚说的话,玉潇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赫连成听后,略一沉吟:“若果真如此,倒也不是坏事!自我接管怀然,怀然百姓终究是对我们这些入侵者心怀敌意的,此地向来不好管辖,可以说,占据怀然,除却扬我国威扩大了疆土之外,再无好处,反倒要多分出精力来治理,皇兄在时,我便有意将怀然分割出去,作为独立诸侯国,但想着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作罢,如今用怀然换来十万精兵,倒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月儿,这件事倪你的很漂亮,叔叔很佩服你有如此魄力!皇兄果然没有看错人!”
玉潇然轻轻一笑,略去心中隐忧:“月儿还在担心叔叔怪月儿莽撞呢,未曾想叔叔竟与月儿想到一处去了!”
“哎,叔叔是臣子,臣子只思虑臣子之忧,若你父皇在世,恐怕是宁愿扼守怀然,也不愿将之拱手相让!”赫连成摆了摆手,“而你如今懂得舍轻就重,叔叔心中自是十分宽慰!”
臣子只思虑当下之忧,而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轻易将手中土地割据,不仅仅是一片疆土问题,更是一个国家的威严所在,一个帝王最不可退让的底线,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个久居高位的皇者,是断不会轻易做下如此决断的。
身处高位,有时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不是万事,都能用常理来衡量的,玉潇然如今体会不到,正是因为她还不是一国之君,正因为如此,她也能屈能伸,可进可退。
其中道理,她又岂会不知,她见赫连成如此,心中隐忧自然也渐渐消退:“不过是区区一片疆土而已,却能挽回如今大局,月儿何乐而不为!叔叔能放得下,月儿自然也可以!这件事既然叔叔没有异议,那便就这么定了,麻烦叔叔提前交代下去,五日后,钰经的十万大军会入境!”
“你放心吧,过后我会让楚关吩咐下去!”赫连成点点头,“现在还是商议一下明日之事吧,事态紧急,只有两天时间了!”
众人凑在一起商议过后,夜已深了。
第二日,俾朴关内,一座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寺庙前。
“打听好了没有,是这顶轿子吗?”玉潇然一身道袍,捋着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神情高深莫测,坐在事先摆好的桌案之后,前方是熙熙攘攘的前来进香的百姓,身侧挂着天定神算的招牌,俨然一副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细细看去,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范,她看着远处简朴的四人小轿,问着身侧的小黑。
小黑面无表情站在玉潇然身侧答道:“打听清楚了,里面便是尤一的夫人,此人每隔三日便会来这寺庙内礼佛,风雨不改!”
玉潇然点点头,看着愈来愈近的轿子:“塔雅思也该现身了!你先去吧!”
她话音刚落,远处便由远及近传来凄厉的啼哭声:“你个江湖骗子……呜呜……你还相公的命来……我今天非揭开你这个江湖骗子的真面目不可……”
这声啼哭突兀地从不远处响起,众人驻足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面目清秀普通农妇打扮的妇人由远及近跌跌撞撞跑来,然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只见那农妇便二话不说一把掀翻了道路旁一个瘦弱的算命先生的桌案,指着他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还我相公命来!”
玉潇然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面色不变幽幽起身,似是一点也不惊慌:“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为何偏偏要掀了老夫的摊子,这是何道理啊?”
“哼,掀了你的摊子!”那农妇摸一把面上的眼泪,吸一口鼻端的鼻涕,丝毫不在意众人略带厌恶的眼神,恶狠狠道,“我还要拉你去官府呢!你这个骗子,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她说着,便抬首去抓玉潇然,手上的涕泪尽数糊在她的袖袍之上,让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皱,玉潇然被那人拉扯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