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在黑暗中思索,国师显然是想杀自己的,甚至是有些恨自己,但却不知为何没杀,她仿佛在等什么,而且是很急切的等,莫非她是想拿自己跟谁做交易?可是,跟谁呢?托里木?不太可能!慕容修文?钰经与傲苍相距十万八千里,扯上的关系不大!那又是什么呢,越想越一团糟,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向玉潇然袭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当时被托里木劫来时,手中还有可以交换的筹码,如今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
……
饿,玉潇然现在只有这一种感觉,粗略计算了一下,关在这大约有四五日了,没有人来过,更加没有食物,没有水,这国师是想活活饿死自己?到底自己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遭受她如此摧残?
面颊上被撕裂的伤口因为密室湿冷仿佛有溃烂的迹象,颈项中流淌的血液早已干涸,将脸轻贴冰凉的墙壁,她微微闭上眼睛,十分怀念前几日被托里木监禁的日子,最起码好吃好喝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不堪。
恍惚中似有亮光划过,仿佛劈开黑暗的晨曦,瞬间将光明点燃,明亮了整个世界。
随即玉潇然精神一震,不是恍惚,是门真的开了,有人来了,那人自光明处大步行来,仿佛纤尘不染的烟云飘过,不待玉潇然看清面容,便伸出纤长有力的手将玉潇然轻轻地抄起,随着“哗啦啦”地铁链声响起,来人似乎才注意到地上的女子被锁住,声音充满怜惜和怒火:“珑缇,你真是胡闹雇佣兵皇后:皇上,本宫罩你!”
玉潇然一听这声音,一瞬间恍然如梦,只觉得不可思议,多少年了,一直在这声音的呵护和宠溺间长大,时隔数月再次入耳,恍如隔世,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是嗓音干哑,一句话也说不出。
“璇玑哥哥!”门外女子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略带委屈和不满道,“人家……人家也是想见你嘛!”
来人竟是数月不见本应在碧遐谷陪伴师父的大师兄璇玑。
“轰”地一声,玉潇然突然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在做梦了,否则那个高贵冷艳不苟言笑的女国师,怎么会一瞬间变成了撒娇可爱看似无害的小绵羊?用尽全身力气掐了把大腿,生疼,但是却没有力气呼出,只听到头顶那个让自己心安的声音道:“你真是胡闹!还不快把锁链打开!”
“噢!”门外瞬间转性的小绵羊乖乖走进,一面走一面看璇玑脸色,“璇玑哥哥,你不要生气嘛!我这就打开了!”
铁链“哗啦”一声坠地,玉潇然只觉得手腕一松,璇玑紧抱着自己大步跨出,狭长的通道透出灿烂的阳光进来,刺得玉潇然差点睁不开眼睛,心中有万千疑问,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太虚弱了啊!
璇玑边飞快向外走去边低首看着玉潇然,本是波澜不惊的明眸染上些许歉意和心疼:“对不起,然儿,都是师兄不好,师兄来迟了,让然儿受苦了!”
感受到头顶上人的不安和内疚,玉潇然轻启嘴角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微微抬手抚了抚他的臂膀以示安慰,眼尖地注意身后紧随的女子妒忌的眼神,顿时豁然开朗,不禁哭笑不得,原来这一切,缘由这位珑缇姑娘的深情。利用阴阳占卜推出自己身份,与托里木合作将自己劫来,再从托里木府中将自己劫来,以生命做引,什么皇权利禄阴谋诡诈,一切简单的只因为这个叫珑缇的女子想见一见闭世不出的大师兄而已。
为爱疯狂,不知该恨还是怜惜。
“放开她!”刚出狭长的地道,一声怒喝自前方传来。
无数次梦见过这种声音,温润的怜惜的不安的嗔怒的,却从未像今日这样惶恐与盛怒,略带久局上位者的威严和霸气,浸入人心底却突然演变成温暖的痕迹。
玉潇然偏头,看向前方那沐浴在骄阳下素衣明如雪月的身影,束起的墨发迎风飞舞,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双本平静如水的黑眸此刻正波如泉涌,死死盯着自己,不安,心疼,惶恐,愤怒,怜惜,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想在口中轻轻地呼唤一声慕容大哥,却是喉头哽咽,只能遥远的以眼神示意自己没事,却是在偏头的刹那让面前的人看清了面颊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使之身形一颤,似时不稳。
待眼角余光瞥到慕容修文不远处一抹紫影时,玉潇然先是一愣,随即眼光飞快闪过一缕戏谑的笑意。
那人眼尖地瞅见玉潇然眼底一抹飞逝而去的戏谑,长身斜靠树干,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依旧是那千年不变的笑意,眉目中却寒光点点,让人不敢直视,只远远站着,便可隐约感受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压和凌厉,仿佛让这近九月的骄阳也冷了几分,不论何时,风采不减,风华不乱,此刻薄唇却微微有些苍白,嘴角露出三分笑意凉薄道:“还没死,真是出人意料!”正是龙延拓。
玉潇然翻了个白眼,看向那人,她想说,我还没将你的丑事昭告天下我怎么能死!
果见龙延拓脸色一顿,随即又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看向抱着玉潇然的璇玑和一旁的珑缇二人。
一接触到那紫衣人的目光,璇玑和珑缇二人立刻觉得有种腊月飞雪的冰冷,那人在笑,完美的笑,却让人恍然间觉那是嗜血修罗俯瞰苍生的胆寒,但二人又岂是寻常之辈,璇玑一脸凝重,抱着玉潇然的手臂紧了紧:“两位本非等闲,阻拦我等去路又是为何?”
对面的两人却是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