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讪讪地给盛宁郡主行了一礼,端着圣旨到香案前,这回终于找到身为天子近臣的威仪,“乔氏七女名蓁者,何在?”
乔蓁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用人推,即从人群中缓步上前,按礼节跪在香案的最前方。
这时候也起身恭立的盛宁郡主打眼看去,这是她第二回见乔蓁,不若第一次那般灰头土脸,脸上看得出略施薄粉,额发颇厚,脸面瞧得不太真切,却也看得出长相颇为端正清秀。
这时候她对她的印象终于改观了不少,对儿子眼光的置疑也不再那么强烈,虽不中亦不远矣,不知将额发梳上去会有何面貌?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宣旨太监正读道:“……乔氏七女颇得祖上之风,昔日乔家先祖追随太祖马上打天下,曾立下汗马功劳……今朕仍颇为感念,闻乔氏七女品行端正,德行操守堪为楷模,今朕特旨让其入祈福神宫为祭司……”
一大堆废话后,方才说到重点,此时的乔蓁与盛宁郡主一道都满脸惊讶地看向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想怒斥乔蓁,却在感到盛宁郡主的目光不善,惟有背脊生寒,迟疑地道:“郡主有何吩咐?”
“我问你,皇上这旨是什么意思?是要与我年家抢媳妇吗?”盛宁郡主从来都不是好脾气之人,而且说话只凭个人喜好,就连老皇帝也拿这个侄孙女没有办法。
宣旨太监只得恭敬地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都是依旨办事,郡主有何疑问可直接去问皇上他老人家,奴才不知。”舔了舔唇,这祈福神宫里的男女都是不婚的,如果这乔家姑娘已经订了亲,这事确是有几分难办,遂小心翼翼地道:“郡主与乔家已经完成了订婚的仪式了?”
一提起这事,盛宁郡主就狠狠地瞪了乔老夫人一眼,直看得后者惴惴不安地低垂下头,就因为这老太婆吊高来卖,要不然抢在圣旨到达前将庚帖交换,尽快把整个仪式完成,那么她要闹到皇上那儿也会更站得住脚。
连永一声不吭,只是看向乔蓁的时候表情颇为一柔,这道圣旨与永定侯府的意外一起到来,还是给了他更多部署的时间,想来并不懊恼。想到祈福神宫,这时候才注意到乔蓁的身上有念力的波动,这是上回见面时他没留意到的,看来进祈福神宫也是冷夜所为。
圣琴,冷夜,乔蓁,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与事,却在他的心里过了一道又一道弯。
宣旨太监见之,看来自己来得正及时,这会儿他的腰直了直,“请郡主别为难奴才……”
盛宁郡主从鼻子里冷冷一哼,“我才懒得为难你。”上前不甚恭敬地抢过宣旨太监的圣旨,“此事我自会去入宫问个清楚明白。”说完,转身即离去。
在经过乔蓁身边的时候,特意停下看了看这个儿子中意的未来儿媳妇,双眼从她的头溜过脚,没有放过一丝地方。
乔蓁从头凉到脚,眼前这个盛宁郡主让她想到蜘蛛网里的蜘蛛,艳丽的蜘蛛正吐着丝盯着眼前的猎物,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很是令人头皮发麻,她不再与她对视,而是屈膝行礼。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盛宁郡主不吃她这一套,想要行礼送客,没门。
乔蓁没法,只得站直身子,由着盛宁郡主用圣旨的一端撩起她的额发,明亮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这未来婆母,如果她的目光不那么具侵略性就好了,摊上这么一个未来婆母,她的额头划下三条黑线。
盛宁郡主没想到乔蓁是如厮的美丽,实在太出乎她的预料,与上回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相去甚远,这回不用别人解说,她也知道上回是被人糊弄了,在放下乔蓁额发之际,两眼狠狠地扫向缩脖子的大夫人乔陈氏。
“本郡主生平最恨被人摆弄,乔大夫人,你真是好,很好。”她在说着好这个字眼的时候,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会儿她对乔蕊也升起了浓浓的恼意,这对母女都是一丘之貉,居然敢将她玩弄于手掌心?
大夫人看到自己避无可避,惟有咬牙道:“郡主息怒,不是我有心隐瞒,只是当时情急才没有说清楚……”
盛宁郡主冷冷一哼,当时来不及说清楚,以后都没有吗?这样的强词狡辩如何能让人信服?这大夫人真当她是傻子?
大夫人头冒冷汗,愣是不敢再说一个字,这盛宁郡主真怒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盛宁郡主没再看向大夫人,走了几步到达连永的面前,看着眼前俊帅不输儿子的男人,嘴角却是挂着一抹冷笑,“敢跟我抢儿媳妇,连家小子勇气可佳,只是我看上的儿媳妇怎能可能拱手让人?哪怕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连家长辈,我了是照说无误。”
“永定侯夫人所言差矣,小可熟读圣贤书,书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可逑,小可也是遵照圣人的指示行事。”连永云淡风轻地道,“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机会。”
盛宁郡主放声一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家又如何?她还没放在眼里,“替我向你娘问好。”
连永愣了愣,自家老娘与盛宁郡主是老相识?怎么从来没有听娘提及过?
盛宁郡主也不在意,而是握紧手中的圣旨气势万钧地离去。
宣旨太监也顾不上要乔家的银子,而是满脸是汗地急着去追盛宁郡主,圣旨没有送达当事人手中,这算什么一回事?回头千万别神仙打架,倒霉他这一介凡人。
没了宣旨太监这个使者,乔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