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荣氏斜睨了一眼乔茵这个当初满意得很的儿媳妇,如今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越看越不顺眼,故意找茬道:“都这个时辰了才来给婆母请安,你这个媳妇当得真够可以的。”目光温和地看向乔芝,“还是你比较有我心,不像某些人啊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乔芝更是笑得巴结,“章伯母,就别跟我堂妹置气,她呀只是在家享受惯了,这当了人家的儿媳妇还以为是家里当闺女呢?”
“可不是?”章瑜春恨恨地瞪视乔茵这大嫂,一想到当初的银镯子就更是恨得不行,“我大哥娶到你还真是不幸……啊……你干什么?”
她新做的衣服溅到了杯盆里的油汁,顿时就黑了好大一坨,忙用手绢去擦,只是越擦那油脂扩散得越快,急得险些要掉泪,猛地记起就是因为乔茵抓着汤匙掉进了离她最近的汤水里,她这身最喜欢的新衣才会这样的?
“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怒声质问乔茵。
乔茵优雅落坐,淡淡瞟了她一眼,“看小姑这话说得?我一时没拿稳掉进了汤水里,能怪我吗?小姑一大早地就在那儿乱喷,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章家没家教,小姑将来许不到婆家可不能哭鼻子哦,我这都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风凉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她也受够了这章瑜春。
“娘,你看看她,我这衣裳花了二十两银子的,娘,我不管了……”章瑜春拉着章荣氏的衣袖哭了起来。
章荣氏一拍桌子,“乔茵,赶紧给你小姑的衣裳,不然今天我就给你好看……”
乔芝在一旁看这戏码,她们婆媳吵得越凶她就越高兴,这都是她上位的机会,只要能巴得住章荣氏,往后她也无须将乔茵这个正室看在眼里,心里的算盘顿时打得噼啪响。
乔茵淡定地吃起了桌上的食物,没有必要为了几只乱飞的苍蝇而坏了自己的胃口,小口地咬了一口灌汤包子,尝到那浓郁的汤汁,她微微一眯眼享受起来。
这可把章氏母女气得够呛,乔茵这分明是不把她们母女看在眼里。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吃吃吃,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一辈子没得吃?”章荣氏气得再度拍桌子。
这次用的力气十分的大,桌上的杯盏翻倒,汤水乱溅。
乔茵往后一闪,避开了这些个汤汤水水,她才不会步章瑜春的后尘呢,“婆母,你发这么大的火做甚?我又不是耳聋听不到?夫君的官是不大,好歹也是个官,婆母,你这乡下妇人的作风给人看到,别人会在背后议论夫君的。”章荣氏最心疼的是儿子,她也就胡扯到章京的身上。
果然,章荣氏脸颊的肌肉扯了扯,敛了些许怒火,她不能让人笑话自家没礼仪,这可是关乎到儿子的颜面,“你别牙尖嘴利的,婆母说一句,你顶三句的,有你这样当人儿媳的吗?”
“明知是国丧,却要给夫君纳妾,差点害得他丢官,夫君有你这样的娘,还真是三生不幸。”乔茵当即回嘴,以前就是太给章荣氏面子,她才不会知道天高地厚。
“你!”章荣氏原以为拿住乔茵不能生这点就是抓住了痛脚,哪里知道这不过一天一夜,乔茵的态度非但没有软化任由她搓圆捏扁,反而越发让她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好一张利嘴,我这老婆子以前真是眼瞎了,才没能看清你的真面目,真个反了天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我要我儿将你休了……”
乔茵冷冷一哼,“婆母,别拿这话来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烂船尚有三分钉,我爹是丁忧了,我亲妹子是死了夫婿,可那又如何?你以为我就是那无枝可依的人?”斜瞟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乔芝,“你也别拿我与她比,婆母,凡事三思而后行。”
她没再去看被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章荣氏,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女,“春柔,我们走,对了,你给我备马车,我要出府……”
“章伯母(娘)……”乔芝与章瑜春忙扶住章荣氏。
一个给她拍背通气,一个吩咐人去拿薄荷油。
没一会儿,这厅堂弥漫起一股薄荷的香气。
章荣氏感觉到头上一阵清爽,这才恢复了些许精神,两眼仍恨恨地看着乔茵离去的方向,“我真不该让京儿娶这个恶妇,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乔芝适时卖弄乖巧地跪下来道:“章伯母,都是我这堂妹不好,我代她给你赔罪,请你千万千万不要生她的气……”说完就磕起头来。
章荣氏忙扶她起身,看到她额头青了一块,责道:“她乔茵犯的错,哪须你来给她赔礼道歉?不值当,好好的脸都青了……”算命的和尚说,这乔芝是她的福星,她自然对乔芝怎么看就怎么顺眼。
“伯母……”乔芝眼泪汪汪地唤了一声,不枉她为了搏同情弄出这瘀伤来,果然还是值得的。
章玉春与章亨一道进来,章瑜春就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侮辱乔茵的话,摆明了就是要全家人同仇敌忾。
章亨看了一眼乔芝,“娘,这是大哥与大嫂的事情,你就别瞎掺和了,到头来真的害了大哥与大嫂起了间隙,那才是家宅不宁……”
“你这是为谁说话?”章荣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儿子,“现在是你娘被人欺负了,你还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真是白生了你这只白眼狼……”
章氏姐妹看到章荣氏又开始生气,忙道:“娘别生气……”
“二哥,你看你,又气着娘了。”章瑜春朝章亨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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