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那股子喜庆还没散,没过多久便是十五元宵节,而桃花在元宵前一日终于被张大夫诊断身体全然康健。
“萧姨娘虽然身体无甚大碍,可是这次大病始终是伤了底子,日后也须得仔细保护着身子!”张大夫隔着一扇屏风给桃花诊完脉,收回手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
桃花听他说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了,心里也是忍不住一松。她原本身体就好,这次落水也不过烧了两日,后边虽然偶尔会有低烧,但是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如此却也被赵硕压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边半个月虽然允许下床,但是也不得出屋,这可闷死她了。
“张大夫,可是我的身体仍有不适?”桃花欢喜之余却见张大夫表情不似愉快,更带着些许犹豫,出言问道。
张大夫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喜儿几个丫头,桃花十指无意识捏成拳,对喜儿她们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喜儿几个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她,福了一礼,转身退下,喜儿走在最后,有些担心的看了桃花一眼。
桃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娇艳的一张脸有些僵硬,她腰肢挺得笔直,笑道:“张大夫,我的身体如何,您直说便是!我,受得起的。”他如此作态,这事儿连身边的丫头都不能直说,桃花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有些问题了,心中忍不住有些惶惶然。
张大夫叹了一口气,坦白道:“姨娘这次落水,冬日寒凉,凉气入体,已是冻了身子,日后······在子嗣上兴许会有些困难!”
他这话说着也含着几分叹息,桃花不仅模样长得好看,性子也和顺,年纪也不过二八,真真是如花一般。张大夫知道子嗣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后宅以色待人的姨娘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而且他家里也有一个与桃花一般年纪的孙女,想着心里对桃花就忍不住有几分怜惜。
“什么?”桃花面上神色一僵,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他,反应过来张大夫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张被养得娇艳如花的脸刷啦的变得苍白。
“我,我以后······”不能有孩子?
桃花神色有些怔忡,完全回不过神。见张大夫脸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对她的可怜之色,这个消息她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性,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落在她头上。
“张大夫!”桃花回过神,扯了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怕是不太好看,只捏了帕子偏过头去,抚了抚没有丝毫散乱的鬓发,眨眨眼让眼里腾然升起的水雾散去。
“让张大夫看笑话了!”桃花睁着眼睛,一双杏眼看起来很大,像是如此把眼睛睁大眼里的泪水就不会掉下来,可是实际上,她的泪水已经如滚珠一般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掉,桃花一边笑着,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只是眼泪却像是决堤了的大水,竟是止也止不住,她心里又难过又觉得在旁人面前掉泪太过丢人,只强笑道:“看我不争气的!”
张大夫见她如此表现,脸上有些怜悯,只正色道:“萧姨娘大可放心,此事我断断不会往外传的!”
桃花笑了笑,眼眶里泪水打转,不住地往下流,衬得她的笑容看起来极为苦涩。
站起身来,她垂首给张大夫福了一礼,道:“如此,便是麻烦您了,您的恩情,小女没齿难忘!”
张大夫安慰道:“这也不是绝对的,萧姨娘也不必太过难受。您这次落水受了寒,日后多加以调理,怀上孩子也不是没有希望的。老夫并不专于妇科,对您帮助有限,您不如去请那妇科圣手为您诊治!”说到最后,他心中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靠谱,遇到这种事,哪个女子不是隐着瞒着的,若是传了出去,光是唾沫星子也能将人淹死了。
门口喜儿、珠玉还有翠莲三个大丫头守在门口,以防哪个丫头将里边的对话偷听了去。觑着其他八个丫头不断望着瞥过来的好奇目光,三人面上虽说镇静,心里却是担心极了的——这张大夫有什么事竟然要偷偷的给姨娘说,那就是姨娘的身体有问题了!
“张大夫!”三人满腹心思,见张大夫背着药箱从里边走出来,忙唤了一声。
张大夫扭头看了屋内一眼,转头叹道:“麻烦姑娘派个人送老夫出府吧!”
翠莲想问自家姨娘身体怎样了,却被喜儿用眼神止住了。
“这段日子,劳烦张大夫了!”喜儿拿了一个靛青色元宝样式的荷包放到了张大夫手里。
每次进府诊治,除了惯例的诊费之外,府上的人都会另外塞给大夫一个额外的荷包,张大夫以前拿着荷包心安理得,现在却有些烫手了,只道:“这荷包姑娘还是收回去吧,老夫才疏学浅,受之有愧啊!”
喜儿怔愣,心知自家姨娘身体怕真有不妥,就连张大夫都无法医治,想着心里更加担心屋里的桃花了,面上却还保持着平静。
“张大夫您实在太过谦虚了!”喜儿无心与他多说,忙唤了一个小丫头过来送他出去。
送走张大夫,喜儿三个忙不迭的进了屋去。
今日难得的是个好天气,连续阴沉了一个多月的天气放晴,屋里窗户支起半扇,靠窗的桌上放着桃花养的一盆水仙,粉嫩的花瓣完全开放,水嫩嫩的一盆。虽说出了太阳,外边却仍然冷极了,不过屋里生着火盆倒不觉得冷。
屋里因着张大夫是外男,便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