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当初报志愿的时候闹了个乌龙,付东楼本就该是史学院的学生。不过从小熏陶出来的良好的文学修养让他读文学学位没什么难度,文史相通,进修文学对他研究史学也多有助益,这般考量之后付东楼才没申请转院。
可让文学院的教授们恨得牙痒痒的是,付东楼这个文学院的高材生三天两头翘课往史学院跑,真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也正是因为跟着史学院出去考古积攒的经验,付东楼才能有今时今日一眼看出脚下有古迹的本事。
如果令狐纯是来这里寻宝的,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拖住他,考古挖掘挖个几个月是寻常事,更何况令狐纯等人又没带专业器械,在这山上找个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若是真能拖住令狐纯等到柏钧和的人来就好了。
“一座山是荒山还是被人为开发过,并不是很难看出来。人类活动的痕迹会对地层产生扰动,地表的植被之类的也会产生变化。”
付东楼被令狐纯探究的目光一盯打了个哆嗦,赶忙换了一种比较直白的说法:“你们就没发现这地方的树和别处都不一样吗?”
令狐纯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摇摇头道:“都是一样的品种,未见有什么不同。”
“真笨。”天天被令狐纯嘲笑体力不好,付东楼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了,这下总算找到机会以己之长比人之短了。
“你看咱们里侧的树木是不是比外侧的树木看上去细一些,长势也不如外面的好?”
这几日付东楼为了记路,对周围的环境植被很是上心,这才能发现这些细微的差别。令狐纯等人大概是一门心思找建筑物,哪里注意花花草草了。哪怕现在付东楼指了出来,令狐纯也很是费了番功夫才发现差异。
“这些树大概是被人移动过。比如说我要在这个山头上盖一间屋子,肯定要先砍树腾出盖屋子的地方不是。这个古迹的建造者想是为了让建造的东西能隐蔽起来,这才没有砍树,而是先把树移走等完工再原样移回来。”
“可这些大树根系太深太大,移动的时候定然不能取出全部的根系,如此一来就伤了根。树伤了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调养回来,因而这里侧的树木就要比外面的显得纤弱。”
“再者这些树下面有建筑遗迹,土壤结构肯定不像没有人工开发的地方。比如在下面建一座宫殿,树根延伸到同样的深度,在宫殿上的树根系就会碰到青石板之类的建筑材料,而没在宫殿上的树根则是继续在自然土层中生长,如此一来树的长势也会受影响。”
付东楼一边说着一边指点着两侧的树木,“我原也只是猜测这下面有东西,并不十分肯定,可一看你的态度,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
令狐纯笑着鼓起掌来,“看来抓你一起来还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没想到宰相之子未来的瑞王卿竟然对偷坟掘墓这类事儿在行。”
偷坟掘墓?付东楼完全不信令狐纯的话,却没立刻表现出来,而是试探着问道:“你们来这到底是要找什么?你们要找的东西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事到如今付东楼才不会相信令狐纯是抓了自己之后顺道来这里的,定是早就谋划好的。
令狐纯盯着付东楼的眼睛凝视良久,锐利的目光看得付东楼浑身不自在。
“我奉旨来此处寻找古蜀国留下的宝藏,传说望帝杜宇丛帝开明之墓就在这里,他们墓中有许多稀世珍宝。如今大燕南对楚北对回纥连年征战府库吃紧,所以才我才要跑这一趟……”
令狐纯起初说得轻松,可付东楼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越往后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到最后甚至带上了鄙夷的味道。令狐纯被他看得说不下去了。
“令狐纯,楚人都说你是柏钧和唯一的对手北燕的军神,可在我看来,你比之柏钧和犹如燕雀比鸿鹄,你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从未见识过有如此威势的付东楼,更从未被人如此贬低过,令狐纯上前两步朝付东楼逼近,沉着嗓子声音低沉地好似闷雷:“为何如此说。”
轻蔑一笑,付东楼竟没被令狐纯吓到。
“行军打仗你或许可以和他一比,这个我不懂。可论见识心胸,你不及他分毫。”
绕开令狐纯,付东楼踱了两步环视四周道:“古蜀国宝藏,金银财宝,你是不是还想说史朝义派你来找长生不老药啊?这种拙劣的借口茶楼里的说书人都不稀罕说,你竟然好意思拿来糊弄我?你当我是白痴吗?”
“庆丰粮店那次,柏钧和就告诉你,你要尊重你的对手,如今看来他那番话真是对牛弹琴。也许你并不把我当做对手,你觉得我只是你的阶下囚,但就凭你这几天表现出的寻找古迹的能力,你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非要我帮忙不可。”
“试问,你若真是来找宝藏的,就凭你们几个人,即便找到了能搬走多少?统共七个人,你们能带走的财宝就算都换成金子才能有多少斤?对于一个国家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所以你们来此根本就不是找什么古蜀国宝藏。”
令狐纯哂笑:“你还真是心思细,看来以后要想骗你要编造得缜密些了。”
你拿别的骗我未必不能把我蒙了,可是拿考古这些东西骗我,少爷我只能说你踢到铁板了。要是你这种外行人都能忽悠我,少爷我文史两学院男神的招牌早就给砸了。
下颌微挑,付东楼颇有些得意,继续道:“你一个北燕柱国上将军,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