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吱吱悠悠的车轮声,付东楼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艘飘飘荡荡的小船上,身体随着波涛起伏摇晃,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来。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暗金色织锦做成的马车内衬,一个焦急中透着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曦瑜,你还好吗?”
脑袋晕沉沉的,付东楼还是转了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柏钧和就在他身边。
“卓成……还好,就是头疼。”
“要不要喝点水?”
“好。”
扶起付东楼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枕,柏钧和打开水囊送到付东楼嘴边。
“不要一次喝太多,你昏迷了一天多了。”
“我是怎么了?”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人也清醒了些,付东楼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躺在马车里,微风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
“中毒,不过不是很严重,我们随身带的药就可以解毒,大概是在地宫里大意了。你身体不比我们强壮,奔波这么多天也没好好休息自然虚弱些,也难怪你会中毒。摇光他们伤得重的也中毒了,现下都没大碍了,其余人皆无事。”
付东楼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柏钧和松了一口气,抬手拨了拨付东楼额前的刘海淡淡一笑。
“中毒……”眉头一皱,付东楼马上就明白了,“我们都以为那个地宫没有机关陷阱,可我们错了,陷阱在壁画上,那些壁画的颜料有毒。我以前在某些古墓里见过这种有毒的壁画,当时在地宫里想着那里不是古墓这种手法又极少见,便没留心了。”
“也难怪那幅壁画会有人重新上色,那种搀在颜料里的挥发毒素时间久了很容易失效,若是密闭空间还好,但是那个地宫的出口破了个洞,长久以来又没人修复,毒素渐渐失效了,否则刚一开门就该察觉出地宫里气味不对的。”
柏钧和附和道:“当是如此。好在并无大碍。”
若是皇帝派人来拿玉玺,只需要随身佩戴解毒的香包等物就可以。不在地宫里设机关,反而会让人觉得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许是一座早就被人盗光了的废弃建筑也说不准,这么一来玉玺反倒是安全了。
“令狐纯呢?”
“已经走了。”柏钧和将一条帛巾浸了水,轻柔地帮付东楼擦拭着脸颊,“令狐纯他们也有伤员中毒,我们各自留了几个人在山下,剩下的人趁夜摸上山去取回马匹辎重解毒。那群杀手一击不成便退了也没再出现。”
“解了毒之后我们就和令狐纯分道扬镳了,他自有法子回北燕去。我原就想着你得救之后身子未必爽利骑马不便,马车是早在最近的山村里备好的。”
付东楼莞尔,对着柏钧和勾勾手指。瑞王爷现在很是能包容媳妇偶尔的小小的“不恭敬”,他转了□子凑上来侧坐到付东楼身边。
直起身子靠到柏钧和肩膀上,付东楼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吊着眼睛睨了柏钧和一眼,看上去颇有几分懒散的媚意:“以前看不出,你还挺体贴的。”
能让瑞王爷体贴的除了顾贤也就是付东楼了,柏钧和得了媳妇一句夸,笑而不语。
“你说令狐纯傻不傻,居然用长安换一个假玉玺。”
“你真的确定那个是假的?”柏钧和笑意收敛,“曦瑜,兹事体大,但凡你有拿不准的地方一定要提前和我说,别瞒着。”
“你担心我看走眼为何还爽快地把玉玺给了令狐纯?”
“我信任你这个人和你的才学,但凡事都有万一,你跟我交个底我也好心里有数。”
“那个玉玺,十成十是假的,我非常肯定。”拍拍柏钧和的手以示安慰,仍是问道,“你就不担心令狐纯耍诈吗?长安就白送给你了?”
“你当他真傻么?”抚上付东楼的面颊,柏钧和的掌心贴着细腻温热的皮肤分外舒坦,说起正事来也悠闲惬意了许多。
“若我所料不差,史朝义派去的监军应当就是南酆。南酆应该是想借此机会削弱令狐纯在军中的影响。令狐纯不救长安,长安丢了南酆就是死罪。再加上假玉玺的事儿,令狐纯完全可以说是被南酆骗去的,物证在那呢。你要是史朝义你听了这些会不会大怒?”
“长安虽是前唐帝都意义非凡,可它是北部草原、西域与中原的交汇点,巩固城防、抵御回鹘进攻、管控西域商路每年都要花费许多银子。想来对北燕朝廷是个很大的负担。”
“令狐纯在长安经营多年,心腹、密探遍布城里城外,他应当是认为我即便打下长安也未必真能将长安握在掌中,所以才肯做此交易。在他看来,收复长安易如反掌。”
“我觉得令狐纯太小瞧你了。”付东楼笑意愈发深,“你定是有信心拿下长安的。”
“这个自然,收复长安对民心士气是很大的提振,即便令狐纯不想给,我此番出兵也是有收复长安之心的,即便不能也要重创长安驻军。”
“卓成,你说令狐纯要是知道他被我坑了会不会直接来刺杀我。”
柏钧和一愣,心里隐隐觉得付东楼后面要说大事,神情不禁凝重起来:“此言何意?”
“我要是跟你说,真的传国玉玺还在地宫里,你信吗?”付东楼缓过来些力气,一手撑着身子看向惊愕中的柏钧和,“我最会骗人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在买卖古董的时候了
“我一看那个玉玺就知道是假的,但同时我也注意到那个放玉玺的台子有古怪。我故意强调那个假玉玺,